“葉臨淵……姓葉?”
申管事略微蹙眉思索……在南陽郡,有那家比較厲害的葉家?
但並沒想出來,於是皺眉:“問你是哪家弟子。”
“沒有宗門,也不是什麼世家,前輩若是要問我背景,恐怕要失望……我沒有背景。”
葉臨淵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
看着葉羨魚擔憂的目光,他輕輕拍了拍葉羨魚的手背,看向申管事。
“哦?沒有宗門,也不是世家?那誰給你的勇氣,壞我空行商會的規矩?”申管事臉色沉了下去。
“我並非有意要壞空行商會規矩,只是箭到弦上,不得不發。”葉臨淵嘶啞着聲音,“我相信前輩若在處於那種情況,也不會顧得上太多。”
“就因他出言侮辱……你的妹妹?”申管事淡淡的看了一眼葉臨淵身邊的葉羨魚。
“是。”
“這不是理由。”
申管事搖搖頭淡淡道:“你可以告知我空舟護衛,他們自然會替你處理。沒必要出手殺人。”
“前輩姐妹家人在此,被人當着前輩的面污言穢語的侮辱,前輩也會通知空舟護衛,讓他來處理?”
申管事眉頭頓時一皺,淡淡道:“我倒想看看誰敢。”
“前輩是先天強者,又是空舟管事,自然很少有人敢。但我不同。他們敢。”葉臨淵平靜道。
申管事的眼睛眯了下來:“那你可知,就因爲你這一下的不冷靜,很可能會讓你兄妹倆都死在這裏?”
“動手之際沒想過,動手之後想到了。”
“可後悔?”
“不後悔。”
“不後悔?”
申管事眼神一冷。
葉臨淵神情平靜:“我修行成長至今,若遇事總要瞻前顧後,就活不到今天。”
這句話聽上去聽沒道理,但葉臨淵卻說的是實話。
遇事三思,這是一個好的品質,這一點葉臨淵認同。
但他從小成長至今,無父無母,沒有任何依靠,他想要和妹妹在葉家活下去,還活的好……他就不能瞻前顧後!
瞻前顧後?
殺了蘇家人,要考慮會面臨蘇家的報復?殺了林家人,又要考慮林家將如何針對他?
那在爭奪少主位的時候怎麼辦?
那個時候,他的對手,可全都是葉家人!
而那些人中,有不少家人都在葉家位居高位!
難道還要考慮,爭奪少主位得罪了他們,他們又會如何針對自己?
考慮不過來的!
有退路的人,纔有資格瞻前顧後,三思而行。
而他,沒有退路。
所以縱觀葉臨淵成長至今,他是一路殺起來的!
爭奪少主位的時候殺,成爲少主的時候殺,甚至葉鳳全和葉青雲設局的時候……他還是以殺破局!
沒有退路的他,只能向前!
虛與委蛇、笑裏藏刀?
那不是他的道!
當然,他也知道過剛易折,所以大部分時間他其實是很低調的……他也不想找事。
但這一次,那潑皮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若是那潑皮是針對他,羞辱他,他可能會一笑置之。
可是,那潑皮侮辱的是他最珍視的妹妹!
那他早在當年那一次又一次的爭鬥中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根本活不到現在。
因爲那樣的人,是殺不出來的!
“人是我殺的,我認。壞了空舟的規矩,我也認。但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無用。壞了規矩,前輩若要懲罰於我,只要不傷性命,其他的我都認。可前輩若執意要殺我……”
葉臨淵深吸一口氣,盯着申管事:“便是不敵,我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最後一句話葉臨淵說的擲地有聲,而他的態度也完全表達出來。
事他做錯了,若有什麼懲罰,他認。
但這懲罰,不包括殺他。
如果要殺他,他將會反抗。
申管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挑起眉頭,嗤笑道:“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若我執意要殺你,你還能反抗?”
葉臨淵平靜的看着申管事,表情認真而誠懇:“若確定我活不成了,那我也就不會再考慮一些事情的後果。前輩請相信,我雖然沒有活着離開這裏的把握,但我有絕對的把握,拉着一些人墊背……而這墊背的人數,或許會超出前輩的想象。”
已經到了絕境,葉臨淵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已經有了要動丹田之中‘斬妖之力’的覺悟!
丹田中一片安靜,少女一直沒有說話。
申管事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上下打量着葉臨淵。而葉臨淵只是平靜的站在那裏,葉羨魚緊緊的抓着他的手,嘴脣咬的很緊,也沒說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葉羨魚懷中掉到地上的小狐狸眼珠子轉來轉去,小爪子抱着葉羨魚的腿……懵懂的它,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
而周圍聽到葉臨淵這句話的那些客人們,一個個臉色都白了……毫無疑問,如果對方要拉墊背的,他們絕對是首當其衝啊!
一個個心中嚎啕大哭……娘啊,我爲什麼要住這間房啊!!
但這個時候,他們不敢動,一個個被剛纔幾次衝擊波撞的鼻青臉腫,卻連大氣也不敢放一下。
申管事上下打量着葉臨淵,觀察着他的表情,足足片刻之後,他突然咧嘴笑了出來。
“看樣子,有點小看你了,你身上,看上去真有足夠拉着許多人墊背的底氣……甚至還包括我?”
葉臨淵不語,只是看着他。
申管事思索了一下:“除了殺你,什麼懲罰都認?”
他竟突然鬆口了?
葉臨淵愣了一下。
可接着,那申管事就淡淡的道:“想好了再回答,你答應了再反悔……那不管你有什麼手段,我可都要見識見識了。”
“我想以前輩的地位,不至於爲難一個小女孩兒。人是我殺的,不波及我妹,不傷我性命,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任何懲罰,我都認。”
葉臨淵想了想之後,如此說道。
“嗤,你小子倒是鬼精,怕我圖謀你妹妹?放心,申某還不至於那麼沒皮沒臉。既然如此,跟我來吧。”
申管事嗤笑一聲搖搖頭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葉臨淵遲疑了一下,深吸口氣,拍了拍葉羨魚的手,拉着她,走了出去……
到底會是什麼懲罰?
葉臨淵眉頭微蹙,但如今,也只能邊走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