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靈兒露出了笑容。
“嗯？”
葉臨淵有點怔，什麼時候……
忽而想起，中午第一次見莫靈兒的時候，她第一次打招呼，有些結結巴巴的叫自己‘大哥哥’，而自己之後的確說了一句……叫哥哥就叫哥哥吧的話。
所以……
莫靈兒就認爲，自己是他哥哥了？
葉臨淵有些懵。
然後，他就看到莫靈兒用手託着香腮，一臉燦爛笑容的說道：“靈兒從很早以前，就想有個哥哥呢……雖然姐姐對靈兒也很好啦，但是靈兒還是想要一個很厲害，可以帶靈兒玩，還可以保護靈兒和姐姐的哥哥。”
“郡司哥哥你這麼厲害，長的又這麼好看，靈兒第一眼見你，就想你做靈兒的哥哥。沒想到你真的答應啦！所以，對郡司哥哥好，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莫靈兒的回答直接的沒有任何修飾，而這個回答，也讓葉臨淵有些發怔。
有人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產生如此強烈的好感麼？
仔細思索這個問題之後，葉臨淵得承認……
是有的。
有些人天生投緣，初次見面，卻就彷彿相識了許久，比很多認識了幾十年的泛泛之交，感情都要真摯和深厚。
否則，又怎麼會有‘一見鍾情’、‘一見如故’這種說法？
而仔細想想的話，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在見到這小姑娘的第一眼就頗有好感？
只不過，他更加理性，認爲二者初識，並不互相瞭解，因此他自然不會主動去接觸對方。以免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這是屬於成年人的理性和剋制。
但莫靈兒天真爛漫，顯然是屬於更加感性的哪一類。
有好感，她就大.大方方的承認，更不吝直白的表露出來。
當想通這些之後，葉臨淵也放下了心防，笑了出來：“好，既然靈兒這麼說了，那我就認了你這妹妹……不過除了你之外，我還有一個妹妹。她年齡應該比你要小一些，今後有機會，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而聽到這話的莫靈兒眼睛驟然大亮了起來，驚喜道：“郡司哥哥還有個妹妹？所以靈兒不但一下有了一個哥哥，還有了一個妹妹？”
可在驚喜之後，莫靈兒突然又一愣，然後小臉有些緊張了起來。
葉臨淵見狀一怔，挑眉道：“怎麼了？”
莫靈兒一臉糾結，“可是郡司哥哥，其實是她的哥哥，她會不會怪罪靈兒搶了她的哥哥？”
葉臨淵頓時失笑道：“怎麼會？她叫葉羨魚，你可以叫她小魚兒。她最喜歡交朋友，平時也總是跟我埋怨沒有個姐姐陪她玩。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姐姐，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
“真的嗎？”
莫靈兒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然後她一臉急切的問道：“那魚兒妹妹……現在在哪裏？”
“她啊，現在在常平郡斬妖總司。有機會我會帶她來……或者帶你去。她的性格跟你有些相似，你們應該會很聊的來。”
葉臨淵也徹底放下獨屬於成年人的心防，微笑着和靈兒說了起來。
“那小魚兒最喜歡什麼？第一次見面，靈兒是姐姐，要給她帶見面禮的！”
莫靈兒小臉一片嚴肅，彷彿在應對很重要的問題。
葉臨淵笑着給她說了一些小魚兒的興趣和愛好，莫靈兒一臉認真，嘴裏嘟囔個不停，顯然是在默記。
不知不覺，兩人居然一直閒聊到了夜幕降臨。
院子裏兩人時不時閒聊兩句，但旁邊的屋舍，卻一片漆黑。
屋內沒人，自然也沒有掌燈。
但莫靈兒和葉臨淵倒是聊的很開心。
“靈兒，靈兒……”
一直到，外面隱隱傳來一個着急的輕軟溫婉的嗓音，纔打斷了兩人的閒聊。
“姐姐，我在郡司哥哥家！”
莫靈兒突然回過神，連忙大聲的迴應了一聲，然後扭頭衝葉臨淵吐了吐舌頭道：“我出來的時候，姐姐正在作畫，我沒告訴她我來你這裏啦，現在肯定是作畫結束髮現我不見啦，着急找我啦。”
葉臨淵恍然，而後看了看天色笑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以後有時間再來吧。”
“嗯嗯！”莫靈兒連連點頭，然後她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葉臨淵喫完了的碗筷木盒，剛準備道別，門外一個溫婉的聲音遲疑的響起：“郡，郡司大人在嗎？”
葉臨淵應了一聲：“仙兒小姐是麼？靈兒就在我這兒。”
說着，他和莫靈兒走到門口，打開了院門。
門外，一道飄然若仙的瘦弱倩影，正站在門口。
雖然白天已經見過一面，但乍然再見，葉臨淵眼中也浮現出一抹驚豔。
莫行方這老頭看上去‘平平無奇’，但還真是會生。
莫靈兒先不說，現在也才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尚未長開……但從她的五官和身條來看，日後也必然是個大美人。
而這莫仙兒，現在十八.九歲的模樣，卻儼然已經是一個絕色佳人。尤其是遠黛所籠罩的那一抹哀幽，着實讓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怦然心動一下。
看到葉臨淵身後的莫靈兒，莫仙兒原本有些着急的表情，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她款款下拜行了一個萬福，俏臉微紅，有些緊張的開口：“仙，仙兒，見過郡司大人。”
葉臨淵一笑，面對葉靈兒他可以隨意一些，因爲對方年紀還小，天真爛漫，而且對他有‘兄妹’之情。
但面對莫仙兒，他自然要拿出成年人的理性和剋制。
微笑頷首道：“仙兒小姐。”
“姐姐！”莫靈兒笑嘻嘻的跑了過去，挽住了莫仙兒的手臂。
莫仙兒一臉責怪的低聲道：“你真是不像話，白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隨便打擾郡司大人，怎麼不聽話？”
莫靈兒鼓了一下嘴巴，然後得意道：“郡司哥哥已經同意當靈兒的哥哥了，作爲郡司哥哥的妹妹，靈兒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哼。”
最後一聲尾音上揚的‘哼’聲，盡顯得意。
莫仙兒啊了一聲，而後俏臉通紅，對葉臨淵再一次歉意行禮道：“郡司大人，小妹無狀，衝撞了大人，還，還請大人恕罪。”
這句話，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說了。
可見她對葉臨淵，也是抱有一種戒備，甚至是敬而遠之的態度的。
這纔是正常成年人，面對陌生人時該有的警惕。
葉臨淵也不責怪，笑着道：“仙兒小姐言重了，靈兒天真爛漫，的確與我頗爲投緣……嗯，今天謝謝仙兒小姐了。”
“啊？”莫仙兒一臉茫然，不知道謝從何來。
“仙兒小姐的手藝和靈兒說的一樣，的確是絕佳。”
葉臨淵笑道。
莫仙兒這才注意到莫靈兒手裏提着的飯盒，她頓時俏臉一片通紅，耳根都紅了。
“不，不，不用客氣。郡，郡司大人，仙兒和靈兒告退。”
一臉羞紅的莫仙兒，拉着莫靈兒就走……尚未出閣的少女，親手做的飯菜，給一個男子喫……這不就好像……
莫仙兒耳根都紅透了。
莫靈兒則尤不知覺，聲音清脆悅耳，元氣滿滿的招呼葉臨淵：“郡司哥哥，靈兒和姐姐先回去啦，明天我再給你帶好喫的……哎呀，姐姐，你掐我做什麼？”
“閉嘴！”
莫仙兒的聲音裏，都透出了羞怒……
在兩姐妹‘爭吵’之下，熱熱鬧鬧的離開了。
院落一下變得十分清冷。
葉臨淵站在門口，目送二女消失之後，這才轉身進了院子。
他眼睛微眯。
上任第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他走回了房間，也沒有掌燈，盤膝坐在了牀上，閉上眼睛，心念一動。
然後，腦海中，一個有些委屈的酥軟聲音響起：“我的公子呀，您可總算是理會靈兒了……不是說好日落之前聯繫的麼？害的靈兒那麼努力尋找情報，還苦等了這麼久……”
“好了，別裝了，我要的情報，到了麼？”
葉臨淵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理會她。
這幽怨溫婉的聲音……
正是火靈兒。
之前他和莫靈兒閒聊的時候，火靈兒就通過‘分株’聯繫了他。但他當時沒有理會，到現在纔回應他。
“虛舟郡副卿，莫行方的情報……當然……到了啦。”
“先從他的家屬說起吧。”
葉臨淵眯起了眼睛，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