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老牛尷尬止步，嘴裏卻道：“虎兄，之前不知虎兄乃檮杌王座下大將，多有得罪，小弟在此給虎兄道聲歉，還請虎兄海涵一二。”
它雙蹄作揖，似模似樣。
大虎見它神色尷尬，但言辭真摯，不似作僞，神情變幻幾番之後，終究冷哼了一聲，“算了，正如你所說，不打不相識，本王也不是那種小氣之妖。此事作罷！”
“虎兄好氣魄！……說起來，虎兄方纔那一道金圈，是個什麼神通？端是厲害啊，小弟差點身首異處……”
老牛一臉驚歎。
提及自己神通，大虎明顯也是頗爲自傲，算是被撓到癢處，心情鬱悶消散一些，口中卻道：“一點小道，不值一提……”
“哎，虎兄太過自謙了，小弟見過的天賦神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似虎兄那金圈一般的，卻屬首見。單論殺傷之強，更是首屈一指。那伏天的天賦神通，也爲殺伐之道，但依我看，它那天賦神通，比之虎兄這金圈，恐怕也要遜上一籌……”
老牛卻是一臉正色道。
“這……座山老哥謬讚了，真論起來，座山老哥那神通，近乎不死之身，也是分外難得……”
“唉，不提也罷，小弟這天賦神通雖然也算不錯，可也就是抗揍一點，着實不爲小弟心中所喜，哪裏比的上虎兄的殺伐之道來的快意？”
“這，也算是各有優劣吧？”
“唉，虎兄是不知道小弟心中是何等的羨慕似兄這等殺伐神通啊……”
老牛大倒苦水……
花花轎子妖擡妖。
在葉臨淵的指點之下，老牛完美踐行了什麼叫口綻蓮花……這大虎雖是一頭大妖，但在同級別的老牛，近乎‘無底線’的迎合之下，只一小的功夫，已經被拍的暈暈乎乎，不問東西。
心中哪裏還有半分方纔的不甘和惱怒？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歡喜和愉悅！
它甚至生出一種感覺……這世上，唯有座山大哥懂它！
妖的世界，其實很多時候是相對單純的。
實力弱的，畏懼實力強的，這是天經地義。
實力強的，蔑視實力弱的，也是司空見慣。
而同級強者，更多的，也是彼此不服，針鋒相對，甚至敵意濃烈……
那纔是常態！
而老牛，論實力，絲毫不比大虎弱，甚至硬修爲還尤有勝之……在這種情況下，老牛的話，本就在大虎這邊有不輕的分量。
而再加上葉臨淵那來自人類的話術……
同樣是拍馬，但一般的小妖只會乾巴巴的喊幾聲六六六，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
可人類的拍馬就不同了。
講究的是不動聲色，不顯痕跡，每一句，都要直撓對方癢處，偏生還得表現的情真意切，讓人感覺到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
這纔是合格的馬屁！
而這種‘高端’的馬屁本事，顯然在妖的世界是不常見的。頓時就和平時拍大虎馬屁的那些妖豔賤貨區分開來，引的大虎心中一陣陣激動……
老牛座山，吾真知己也！
一番敘話下來，兩頭大妖哪裏還有半分方纔的劍拔弩張？差點都快勾肩搭背，直接歃血爲盟了……
大虎被拍的暈暈乎乎的，而老牛此刻心中又何嘗不是震撼至極？
要知道，它的一言一行，全都是主人在心中教導它去做的！
因爲彼此意念交流，老牛能夠更加清晰的領悟到葉臨淵的想法，然後再去踐行……
一開始還有些僵硬，並不適應。
可當看到大虎的表現之後，老牛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感覺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自己的眼前被推開……
原來，還可以這樣說話？
原來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還可以有這種方法？
當察覺到大虎對自己的敵意完全消失，甚至隱然透出了親近之感後，老牛大爲震撼，然後更加細緻的領悟了起來，表現的也越發自如起來！
它覺得，這簡直就是一門不輸神通的技能！
若能掌握的話，那麼它這‘戰備糧’的身份……
當想到這裏，老牛精神大振，認真踐行，內心揣摩起來……
於是，在葉臨淵的幫助下，大虎徹底對老牛放下了防備。
而在旁敲側擊之下，老牛也知曉了一些情況。
而至於目的……
大虎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甚至有點歉意的道：“這，雖然小弟在吾王座前聽差，但吾王具體要做什麼，小弟也並不清楚。只知曉大約月餘之前，有神祕妖王造訪吾王，密談一番之後，吾王便招了小弟等，下達了命令，着令十萬裏內所有大妖前往落鳳淵聽調。其他的，小弟知曉的也不多……”
“神祕妖王？”
老牛一臉好奇。
“是妖王。”
陸寅神情也是一整，點了點頭：“絕對是神通祕境的妖王！”
很顯然，這陸寅是近距離的見過那妖王的，否則不會如此篤定。
神通祕境的妖王，身上的氣息和普通大妖完全不同，那種極致的壓迫感，可做不得假。
“原來如此……下月初一要趕到落鳳淵麼？下月初一，距離現在也不過十多日的時間了，落鳳淵距離這裏可不近，恐怕得即刻出發，否則怕是趕不上。”
老牛若有所思的道。
“不錯。”大虎點了點頭，“附近幾大山脈的大妖，小弟之前都已經通知了，只剩下座山大哥你……原本還有一頭九魚大妖，但聽伏天說，那九魚似乎死在了海上？不知是真是假？”
陸寅好奇的問道。
老牛一怔，心中有些古怪，九魚，可就死在自己主人的手中。
“不錯，看樣子伏天跟虎兄你說了不少？”
老牛輕嘆了一聲。
“嗯，伏天說，它無意間發現海中一株五星祖血果，便邀了你和九魚大妖前往，結果卻被一個人類給攪了局，九魚當場身死，你們奈何不得那人類，無奈退走……”
大虎沒有半分隱瞞的點頭道。
“唉，我估計那人類恐怕早就已經發現了祖血果的存在，也一直隱身暗處。那伏天昏頭昏腦的沒有發現，所以才被那人趁機渾水摸魚……那人乃是斬妖司之人……虎兄，你可知曉斬妖司？”
老牛突然問出一個問題。
大虎目光一沉，輕吐一口氣，而後低聲道：“實不相瞞，斬妖司，小弟還真知道……曾經有一個名爲徐浩歌的，自稱是斬妖司之人，曾殺入落鳳淵，與吾王有過一場大戰……那一戰甚爲驚人，落鳳淵中有好幾座大山，都在吾王與那人類的大戰中破碎，驚天動地……結果，卻是不相上下。最後，那人類留下一些話，從容退走。吾王還因此暴怒許久，落鳳淵中有不少小妖因此被波及……”
大虎說道這裏的時候，表情還有些慶幸，眼中甚至還殘留着幾許畏懼，可見這件事對它造成極大衝擊，至今未消退。
老牛心中大震，那可是檮杌王，神通境的存在，而且還是純血古妖……一個人類，竟然與它殺的不相上下？最終還是那人類從容退走？
從這一點上，就能判斷出……恐怕當時不是‘不相上下’，而是檮杌王明顯落了下風啊！
否則，以檮杌王的性子，若只是不相上下的話，又豈會甘心讓人退走？
想到這裏，老牛心跳如雷。
自家主人，也是斬妖司的！
看來，這斬妖司裏的人，就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啊……
下方的葉臨淵在聽到徐浩歌這個名字的時候，神情也是一怔，而後依稀回想起來……這個名字，他曾聽過。
在入職的時候，雲大卿給他大致介紹了一下二司的一些情況。這其中就包括大卿和上卿。
徐浩歌，便是斬妖司上卿之一！
地位，等同蘇長卿！
這位徐上卿，竟曾殺入落鳳淵，和那檮杌王有過交手？
葉臨淵驚訝。
雖然只是一點信息，卻足夠讓葉臨淵聯想到很多……
看樣子，斬妖司主要是對付宗門和世家不假。
但其明面上的本職‘斬妖’……似乎也並不僅僅只是‘掩護’而已！
斬妖司，真的有在斬妖。
只是斬妖司中層的力量太過薄弱，不堪大用，更多的被限制在和宗門世家的爭鬥之間……
但是上層的那些大卿、上卿們，其實一直都在行動。
葉臨淵不知道徐浩歌殺入落鳳淵的真正緣由是什麼，但毫無疑問，徐浩歌的行動，終究還是會讓檮杌王心生忌憚，不敢太過肆意的侵入人類區域，爲禍四方……
他們，在用自己的方法，庇護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