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我,我何時說鎮北王如何了?”
那人大驚,明顯有點慌了。
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那鎮北王是什麼性子?他們可是再清楚不過。
霸道絕倫!
這話要是坐實了,等鎮北王回京,那他不是死定了?
其他宗室們一個個臉色也都一變,眼中有了一絲驚色。
那可是鎮北王啊,真正無所顧忌的存在!
就算是宗門世家,對他都極爲忌憚!
“咦,這不是你說的麼?”
葉臨淵卻一臉詫異。
那人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慌忙解釋道:“我,我只是說這件事而已,何時說鎮北王了?”
“可你說鎮北王做的決定是錯的啊,然後你們是撥亂反正啊。不就是說鎮北王是亂是反?”
“從頭到尾,是你一直在說鎮北王,我連提都不曾提!衆目睽睽之下,豈容你含血噴人?!”
那人驚怒喝道。
葉臨淵看看他,最後又噗嗤一笑,擺擺手道:“好吧,你沒說鎮北王,是我說的,行了吧?”
葉臨淵這輕笑一句,卻直接讓那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講真,我真有點搞不懂你們在想什麼哎。鎮北王是什麼性子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名額,是他當日給自家女兒的,然後就去戎邊了。結果到好,一扭頭,你們趁着鎮北王不在,強逼着人家將名額拿出來,讓你們去爭……嘖,你們就真沒考慮過,鎮北王回來之後,你們如何交代?”
葉臨淵這突然的一句發問,卻讓所有宗室弟子都有點坐蠟了,臉色變幻不休,面面相覷起來。
“我知道,你們覺得,這是康王和宗室長輩們做下的決定,覺得跟你們沒啥大關係。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是吧?但你們就真沒考慮過,鎮北王到時候聽不聽你們的解釋?以鎮北王愛女如命的性子,知道自己女兒被你們這麼欺負,你們就真不怕鎮北王殺人啊?”
“康王是王爺,人家身份擺在哪兒呢,鎮北王就算是怒,多半也得考量一二……可你們是啥身份啊?咋得,家裏有神通境強者啊?可以和鎮北王硬拼啊?還是覺得到時候鎮北王來找你們麻煩的時候,康王會不顧一切的幫你們?”
“呵呵,一羣傻乎乎,人家康王和鎮北王的爭端,這是雙王之爭啊。聰明點的躲都躲不及。你們倒好,上杆子的往前湊……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當炮灰啊?”
葉臨淵樂呵呵的聲音,並不大,語調慢悠悠的,也不激動。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宗室弟子都臉色狂變,有點懵了。
他們此次前來比鬥,只是因爲宗室長輩告訴他們,那原本內定爲洛夕月的那個名額,現在不再屬於洛夕月,而是通過比鬥,勝出者得。
這一下他們都激動了,那可是靈龜山莊祕境的入境資格,過去但凡進過靈龜山莊的人,出來後都得到巨大好處,修爲大幅提升。
他們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當然迫不及待的要爭。
一時間除了高興就是興奮,壓根沒想到其他問題。
可現在,葉臨淵抽絲剝繭一般的將事情完全說清楚之後,他們才猛的反應過來……
是啊!
這一次的比鬥,是康王提出來的,爲了什麼,衆人心知肚明……顯然是爲了給他兒子出氣。
洛君逸和楊敵在鬥獸場那一場賭鬥,雙方都押了重寶,可結果卻被洛夕月給贏了去。洛君逸他們氣不過,最終想到這麼一個辦法,想要奪走屬於洛夕月的機緣。
可問題是……
這機緣,並不是洛夕月自己爭取到的。
而是鎮北王啊!
在鎮北王不在的情況下,宗室強行剝奪了洛夕月這個名額,搞出這麼一出比斗的戲碼……等鎮北王知道了,那還能有好?
正如葉臨淵所說的,康王還好,畢竟是王爺。他的兒子,有康王庇護,再加上還有宗門背景,其師傅也是宗門中的核心人物,就算鎮北王也未必能對他怎麼樣,自然不用太過畏懼。
可他們有啥啊?
他們絕大多數,都只有一個宗室背景。
宗室背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那自然是貴不可言,高不可攀……可對鎮北王來說,算個屁啊?!
鎮北王真要是怒了,遷怒他們……他們必死無疑!
就算是宗室長輩們,也不可能給他們出頭!
這一下,一個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徹底從爭奪名額的美好幻想中清醒了過來。
這麼一想,他們是妥妥的被人賣了還樂呵呵的替人數錢啊!
洛君逸和康王的目標,只是爲了報復洛夕月,將原本屬於她的機緣給弄沒了。
可具體辦事的,卻是他們!
等到鎮北王回京,康王和洛君逸多半沒啥事兒。
而他們,卻可能會死!
好處沒得到半分不說,還惹了一身騷。
關鍵是,他們還爲此興奮了好幾天!
今天要不是被人說破,他們多半都還傻乎乎的樂着呢!
一想到這,所有人的背脊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沒有人真的傻,只是靈龜山莊的入境資格太過誘人,讓他們一時間被利益矇蔽了雙眼,沒有想到深處罷了。
但此刻被人提醒過後,一個個也頓時清醒了過來……
靈龜山莊的名額固然誘人,但這玩意兒顯然是有毒的,可能是要命的!
“是啊,這名額雖然是洛夕月的,但真正給她的,是鎮北王……咱們真要是在這裏爭走了,豈不是將鎮北王給得罪死了?”
“康王和洛君逸肯定沒事兒,但誰爭到了這名額,那就真有可能要面臨鎮北王的怒火了!”
“好險惡的用心啊!仔細想一下,整個事件,本身就是洛君逸爲了報復洛夕月搞出來的。可結果,洛君逸只是挑了一個頭,壓根什麼也不用幹,反而是我們在給他出手!一切風險,也都要我們來擔,他們什麼都沒損失……太陰險了!”
頓時,宗室弟子們都低聲嗡嗡討論了起來,越說,越覺得太險了!
他們差點淪爲一場鬥爭的炮灰而毫不自知!
“唉,白高興一場了……”
“怎麼,你打算放棄了?”
“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你還繼續?老子又不是有病,洛君逸報復洛夕月,憑什麼讓老子出手?到時候鎮北王找上門來了,洛君逸會多看老子一眼?”
“我也放棄,入境資格雖然誘人,但仔細想一想,爲此將鎮北王得罪死……實在得不償失。”
“太險了,要不是這人提起來,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宗室弟子們,絕大多數都低聲討論起來。葉臨淵這一番話,讓絕大多數的人,直接打消了念頭。
“哼,那又如何?我反正不放棄。這名額,又不是我強行奪來的,是宗室長輩們說可以爭,我纔來爭的。我一切按照規矩行事,就算鎮北王又如何?再怎麼樣也找不到我頭上,誰真正剝奪了洛夕月的名額就該去找誰。”
“靈龜山莊的機緣,錯過這一次,可能這一生都沒有機會了。我輩武者,自當一往無前!若稍微有點困難就只想着退讓,那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武道之路,本就是爭,就是搶!”
“說的好!鎮北王又如何?我等一切按照規矩來,我不信他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來殺我。若真來,我也不懼!”
當然,絕大多數宗室弟子心中已經放棄,但終究還有一部分是不願意放棄的。
靈龜山莊的祕境,好處太多,錯過這一次,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們豈會因爲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真將這麼好的機會給放棄了?
也許他說的沒錯,繼續參加可能會得罪鎮北王。
但如此大好機緣在前,又豈能因爲可能會得罪某個人而放棄?
真要是這樣,那這武,也不必修了。武者一路修行,哪裏有不爭不搶的?
宗室弟子們嗡嗡討論個不休,葉臨淵自然也聽在了耳中。
他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幫洛夕月得到那名額,如果能三言兩語直接打消這些宗室們的想法,自然是極好,也給自己省力了。
但如果沒打消……那也沒什麼。
以他天人境巔峯的修爲,加上‘空幻’的神奇,這個名額,只能是屬於洛夕月的。
所以聽到那些不同的聲音,葉臨淵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便繼續悠然自得的自酌自飲起來,沒打算繼續跟他們扯了。
但有了剛纔這一番話,所有人都對葉臨淵更加關注。
雖然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但剛纔和兩個宗室弟子的脣槍舌劍,還是讓這些宗室弟子們,對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