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也沒錯,自己非要較真還要被他反諷對號入座。
可又不甘心計劃就這樣胎死腹中。
雲桑穩住心神,循循善誘道:“你看,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你何苦要爲難自已?”
唐慎油鹽不進道:“我就是不想爲難自己,纔要找一個像小嫂子這般能幹的姑娘。我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傷兵,以後成了親不得靠媳婦養着麼!小嫂子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平時連個稱呼都沒有的人,突然一口一個小嫂子,雲桑心中很是怪異。
“你認真的?”
唐慎往她靠近,指着自己的臉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雲桑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
他這個人,慣會僞裝,她看不穿。
“你一開始就不喜歡我,大可不必按我的標準來。
若是怕成親後生活沒有保障,家裏原有的東西都歸你,另外只要是我開的鋪子全都給你一半的紅利。”
雲桑說着掏出兩張房契放到桌上。
“這兩張都是學府街的房契,一張是這棟宅子的,另一張是我前幾天剛買下的,你可以從中選擇一套。”
唐慎嘴角上揚。
店鋪一半的分紅。
這是下了血本要擺脫他了。
她就那麼討厭他?
唐慎如她所願的拿起桌上的房契。
雲桑緊抿着脣,希望他能看在她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趕緊答應下來。
唐慎卻在看清房契後變了臉色。
“這房子是怎麼來的?”
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房子當然是她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不然還能是撿的?
雲桑滿腹的牢騷在看到唐慎那張冷臉時戛然而止。
他身上散發的淚氣一下讓她如墜冰窟。
“我買的……”雲桑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落到他眼裏卻成了心虛的表現。
唐慎起身,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他定是想起了什麼,又把她當成原身了。
“唐慎!”雲桑試圖將他喚醒。
唐慎充耳不聞,深不可測的雙瞳死死的盯着她。
雲桑突然不退反進,朝他衝了過去,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他。
與其說是抱住,不如說是困住。
唐慎的身體連同雙手皆被她緊緊的箍在懷裏。
“唐慎,你醒醒,你恨的那個女人早就已經死了。”
“你還是背叛了我……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是不是覺得揹着自己的男人偷人才刺激?賤人!我殺了你。”
唐慎眼中的恨意越來越盛。
男女的力量本就懸殊,再加上他突然的發瘋,一下就掙開雲桑的懷抱。
扯住她的衣襟,按在牆上。
虎口一張,死死的卡在她的脖子上。
雲桑能感覺到,他這次是下了死手,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窒息的感覺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快。
算了,她也累了。
雲桑認命的閉上眼,垂着雙手,不再掙扎。
唐慎的手卻又鬆了少許,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呃……”
雲桑剛灌了口氣,喉嚨又被他緊緊的掐住。
如此反反覆覆,就像貓逗老鼠一般。
雲桑大怒,心中更是無比的屈辱。
唐慎眼中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雲桑竟從中看到了一絲憐憫,一絲心疼,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就在她覺得自已荒唐的時候,那隻手又緊緊的掐住她,讓她徹底的認清現實。
空氣再次灌入肺部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一記熟悉的嗓音。
“桑桑,堅持……”
雲桑宛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是懵的。
等到唐慎再次鬆手的時候,趁他不備,雲桑猛的伸手扯下他臉上的面具。
唐慎的手也在面具脫落時完全鬆了開來。
哪怕她心中早有準備,還是在看到他的容貌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橖——把名字倒過來就是唐慎。
她早該想到,沈橖就是唐慎。
真是難爲他了,爲了騙她,還不惜以詆譭自己來獲得她的信任。
想到他昔日的種種,難怪看不上自己這點東西,原來小丑竟是她自己。
“呵,呵呵……”雲桑自嘲的笑起來。
“桑桑——”沈橖忐忑不安的喊了她一聲。
雲桑擺了擺手,踉踉蹌蹌的往門外走去。
沈橖突然從後面拉住了她,低聲細語道:“桑桑,別走,我好想你。”
“放開!”雲桑冷聲道。
“不放,放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沈橖的語氣裏透着濃濃的委屈。
倒顯得她像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他這個人小心眼賊多,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麼。可每次聽他一說完,就感覺虧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
如今他又想故伎重演嗎?
這一次,自己絕對不會再心軟。
騙她很好玩是吧。
“放手,你要不放,我保證讓你後悔。”
“你想怎麼讓我後悔?”男人突然鬆開她的手,眼神也在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看得雲桑一陣心驚。
這個人變臉得太快,太危險。
她都分不清哪個纔是真實的他。
再跟他糾纏下去,她遲早要瘋掉。
“抱歉,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這麼說,不過是想讓你放開罷了。你看,這不是放手了嘛。”
她不會傻得以爲能一口氣買下那麼多良田宅子的人身邊會沒有人手。
唐慎眼中閃過猶豫之色。
雲桑趁他不備拔腿就跑。
一口氣跑回房間,閂上門進到空間才覺得安全。
明明脖子上已經沒了枷鎖,可那種窒息感卻沒有消失,甚至比剛纔還要讓她透不過氣來。
屈辱,氣憤,迷茫……
如果他只是唐慎,她能理解他的恨。
她亦不怪他對自己狠,一切皆是因果。
可令她想不明白和意難平的是,她一個弱女子何德何能,他伸伸手指頭就能把她碾死。
爲何要扮成另一個人,處處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總在她需要時及時的出現,對她關懷備至,在她卸下心防之時又親手打碎。
殺人誅心,如果他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傷她,那他做到了。
她這個人向來重情,對於對她好的人也願意掏心掏肺。
萬幸,她沒有答應跟他走……
只是他這樣戴着面具生活,不難受嗎?
不對,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心理陰暗的人,他就喜歡這樣戴着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