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道：“你這是又憋了什麼壞主意？”
雲桑笑道：“宋姐姐怎麼能這樣想我，不過是滿足一下她們想體驗打工的心情而已，什麼叫憋着壞。”
小胖將五個小姑娘一一送到家門口，驢車也算是個稀罕物，有時候一個村都找不出一輛來。
看到驢車進村，好事的村民們紛紛圍上前來喫瓜。
車子送到自家門口，姑娘們開始還挺得意的。
小胖一開口，差點沒把她們氣哭。
當着鄉親們的面，小胖毫無顧忌道：“你家女兒在我們鋪子裏吃了一上午的茶沒錢結賬，我帶她們來收賬，請問你是如數結賬，還是讓她做活抵債？做活抵債的話明日我再來接了她去……”
各家的家長反應不一。
劉麗春她娘聽完直接抄起掃帚追着女兒大罵：“我打死你個孽障，我一個月都攢不下一百大錢，你竟一次就花了……”
小胖憨憨道：“大娘，先別急着打，我還得去下一家，請問是要還賬還是抵債？”
大娘追打女兒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滿臉好奇道：“咋滴，敢情這喫霸王餐的還不止一個呀？”
小胖撩起車簾子道：“可不，這還有一二三四個呢。”
車上的四個姑娘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臉色瞬間白了起來，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
他長得憨厚可掬，村民們卻只覺得好玩，並不覺得他是故意噁心人。
“所以大娘，你能等會再教訓女兒嗎？先付賬或給個答覆，我趕着去下一個村子呢。”
春麗娘大手一揮渾不吝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願意抵債就讓她抵債去。”
就算有錢那也得留給她哥娶媳婦，哪有錢替她還這冤枉賬。
“行，那我明日辰時來接人，接不到人就等着公堂見吧。”
莊稼人都怕進公堂。
一聽到“公堂”兩字春麗娘頓時蔫了下來，“小哥放心，定能接到人的。”
小胖二話沒說，輕輕的扯了扯繮繩，小驢子就得得得的走了起來。
不敢跑，圍觀的人太多了。
春麗娘想到兒子要說親，對方開口就要五兩銀子的彩禮，一時半會又湊不出來。
也不管別人異樣的眼光，邊追着小驢車邊喊道：“小哥，你能讓那丫頭多做幾日工嗎？工錢可以算少點……”
“娘！”劉春麗一跺腳，掩着面就往屋裏跑……
車上的四個姑娘替劉春麗默哀的同時，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張小燕打開車門，試圖和小胖溝通。
“小胖哥哥……”
小胖頭都沒轉，冷聲道：“誰是小胖，誰是你哥？”
張小燕沒想到會在小胖面前喫癟，不服氣的努了努嘴，“那人家該叫你什麼？”
“你是窯子裏出來的嗎？說話妖里妖氣。有屁快放，有話快說，車門大開，等會一個顛簸滾下去可別賴我……”
其他三女聞言立刻道：“你快把車門關上吧！”
這道路崎嶇不平，摔下去很有可能就毀容了。
她們可不想落得這個下場。
“不知好歹！”張小燕冷哼了聲，氣呼呼的關上門。
第二個到達的是許大嗓門妹妹的女兒，名叫洪月，家境比其它幾個小姑娘要好些，她爹一聽到女兒在城裏吃了霸王餐，又有一大羣鄉親圍着看熱鬧。
立刻賠禮道歉，很是識趣的付賬。
完了還要拉着小胖進家喝茶。
小胖從一疊的字據中抽出洪月的扔給她爹，“不用了，令愛既是無心之舉，收了錢，這字據給你，咱們就兩清了。”
說完趕着小驢車又得得得的往下一站去了。
進了屋，洪月滿臉不高興道：“爹，你爲什麼要還賬，我好不容易纔爭取留下來幹活的，就這樣給你破壞了！”
洪月爹勸道：“傻閨女，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顯然沒看上你。再鬧下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啦！”
“哼！”洪月不置可否的冷哼了聲。
她們都不怕，她怕什麼，大不了她明天自個偷偷去。
洪月爹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知道女兒還是不服氣。
出了門對着老妻道：“交代她哥哥嫂嫂，這兩天看緊她，別讓她自己跑出去了。”
洪家生了四個兒子才生了這麼個女兒，寶貝得不得了，也養成了她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的嬌橫性子。
洪月娘深知女兒的稟性，連忙應下。
剩下的三個小姑娘都是大馬壩村的。
除了張小燕，家境都一般，都是家裏人聽了張小甜的事蹟慫恿着她們去的。
前面已經有張小甜打了個樣，她們也不怕丟人，覺得能被留下來幹活還是有機會的。
想都沒想就答應讓女兒去幹活抵債了。
他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可還是要看老天爺的臉色才能喫上飯。
這其中的艱辛只有他們知道，所以不想兒女再跟他們過一樣的日子。
女人要是能嫁個有錢的，還能拉扯一下家中的兄弟。
可底層的人認識到的也只能是底層的人民。
就算想改變也無從改變。
如今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哪怕這個機會渺茫，他們也不願放棄。
張小燕和張小甜兩家只有一牆之隔。
小胖送她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張小甜午休後出門幹活。
看到小胖，張小甜眼睛都亮了，直接丟下鋤頭拉着小胖道：“泰安哥，是不是唐二哥讓你來接我回去的？”
她就說嘛！唐二哥怎麼會這樣對她，定是他那個嫂子從中作梗。
小胖翻了個白眼抽回手，對着車裏道：“出來吧！”
出來？難道唐二哥親自來接她了。
張小甜一喜，眼疾手快的爬上車。
打開門的瞬間一下對上了正往外推門的張小燕。
“你，你怎麼在唐二哥的車裏？”張小甜憤怒道。
“關你什麼事！”張小燕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自己做不到的事，難道還不允許別人做嗎？”
小胖看了正得瑟的張小燕一眼，幽幽道：“她在一盅兩件喫茶沒錢付賬，麻煩張姑娘幫忙叫一下她的家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