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個館子都打起了兄弟招牌。
不過玉郎兄弟年紀尚小,媽媽只讓他們唱唱曲兒,無趣得緊。”少年狹長的雙眼微眯:“不若……”
“啪!”唐慎沉着臉,將酒杯往桌上一放,“你去催催,看玉郎兄弟來了沒有。”
“我?”紅衣少年疑惑道。
唐慎道:“不是你,難道是我?”
紅衣少年只好起身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雲桑跟着站了起來,她差點就要把玉郎兄弟的信息套出來了。
他一句話就將事情中斷了。
“你過來給我斟酒。”唐慎再次後悔把她帶到這裏來。
這不是有那麼多美人在,幹嘛又突然讓她斟酒?
雲桑不情不願的走過去,提起酒壺替他將酒滿上。
餘下的三位少年哪裏還能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這位爺都恨不得把眼睛粘到他的小廝身上了,只有心上人,纔會護得這般緊。
原來他喜歡的是這一款啊。
難怪對他們愛理不理的。
三人面面相覷,帶着相好來尋歡作樂,也沒誰了。
不過相比於面前的男人,他身邊的這個小廝對玉郎兄弟好像更感興趣。
莫非他來這,就是爲了帶相好的來看玉郎兄弟?
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
“沈公子,真是對不住了,本以爲玉郎兄弟唱完一曲就能過來的,沒想貴人非要纏着他們再唱一曲。您再等等,很快,很快就來了。”老鴇人未進門,聲音先傳了過來。
浦一露面,又幾錠大銀錠子砸在了她的腳下。
嚇得老鴇又驚又喜。
這要是砸到頭,腦袋還不得穿窿?
不過這沈公子看起來是個練家子,手頭還挺準的。
唐慎毫橫道:“媽媽要是怕本公子給不起錢就直說。你開個數,要多少才能把人喊來?”
老鴇陪着笑道:“哎喲!這不是錢的事!沈公子,您消消氣,消消氣,是不是他們伺候得不好?要不奴家再給您換幾個好的來?
雲桑翻了個白眼,這見錢眼開的模樣還說不是錢的事?
有本事你別把大銀錠子往胸口塞啊!
“媽媽你還是開個價吧,我們爺就是衝着看一眼玉郎兄弟來的,再拖就沒意思了。
爺,要不我們上眠柳閣去吧,聽說那對兄弟還有一手好技藝,比只會唱曲的玉郎兄弟強多了。”
老鴇聽雲桑這樣一說臉上不顯,心裏也有些慌了。
她還想多撿幾個大銀錠呢。
“這位小哥,話可不能這樣說,技藝可以練習,那好嗓門可是天生。再說他們也不如我們玉郎兄弟面兒嫩呀~”老鴇說着還朝唐慎拋了個媚眼。
端的是風情萬種。
唐慎只覺得一陣心煩。
“少羅嗦,你開不開價?再不來,我們便走了。”
老鴇也是個人精,慣會看人臉色行事,見唐慎明顯然是真的不耐煩了,也不敢再吊着人家的胃口。
這用錢砸人的主,她還是希望他多來幾趟的。
想到這,故作嬌羞的比了根手指。
沒有明碼標價的東西。
你就是說得再高,知道了你的底線她也會坐地起價。
雲桑故意往少了說。
她誇張的嚷道:“我一個月才二兩月錢,他們唱個曲就要一兩,你們咋不去搶哦。”
老鴇尷尬的看了她一眼,“小哥此言差矣,奴家說的是一百兩。”
“呃……”雲桑張着嘴,看向唐慎。
“爺,聽個小曲就要一百兩銀子,要不咱還是別聽了吧,老爺要是知道了定要……”
雲桑知道進了這個門,不出點血肯定是出不去的。
心痛是真心痛。
但人還是要見的。
這樣說,不過是想讓老鴇上心一點。
“聽,不就是一百兩,爺不差那點錢。”唐慎從袖口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揚了揚道:“把人叫來,這票子就是你的了。”
“哎~”老鴇立刻眉開眼笑,伸手就要接。
唐慎的手一收,板着臉道:“我說了,先把人叫來。”
老鴇悻悻的笑了笑,“奴家這就去把他們喊來。”
再回來的時候,果然領着一對長得白白淨淨的少年,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有幾分相像。
這一晚也不知他們赴了幾場的宴,唱了幾首曲,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憊感。
不是他們。
雲桑的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
“公子要聽什麼曲子?”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聽了。”唐慎面無表情道。
他不是來聽曲的。
許是想到小三小四,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憐憫,逐也動了隱側之心。
雲桑朝他笑了笑。
她一個小廝是沒資格說這些的,但他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
玉郎兄弟卻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心心念念要聽曲的恩客突然又不聽了。
“公子乏了,你們靜靜的陪着他坐會就好。”雲桑斟了兩杯茶遞過去。
玉郎兄弟連連道謝。
他們來了這麼些天,只有勸酒的,還沒遇到讓他們喝茶的呢。
雲桑又問了些問題,知道小延小年不在這裏便離開了。
離了煙柳街,喧囂一下就退了下去。
“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唐慎有些心疼起來。
“玉郎兄弟十二三歲也只是唱個曲,他們才七歲,就算是被這些人帶走,也不會……”
雲桑突然蹲下身子,將臉埋在雙腿間,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的小延小年還那麼小,會不會也被人逼着唱了一曲又一曲的小曲兒。
會不會也唱到聲音沙啞也沒人心疼。
會不會也像這樣讓人壓榨到連笑一下都是勉強。
“桑……桑,”唐慎手足無措的看着她,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他是沈橖,可他又不是沈橖,太肉麻的話他說不出口。
看着她難過的樣子,他的心也跟着悶悶的痛起來,恨不得將她擁入懷裏好好的疼惜。
可他答應了自己,會慢慢消除她對自己的懼怕,又怕貿然動手會加重她心裏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