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碼頭掃貨的幾乎都是開餐館或是魚攤的小販。
他們要做生意，必須天沒亮就出發，這個時間點怕是很難再賣出去。
小海有點不敢相信，“你，你真的要我的海鮮？”
雲桑道：“真的，你開個價，合適我就買。”
小海這才相信，她是真的要買自己的海鮮。
可她家明明已經有那麼多了，爲什麼還要買他的？
“嬸，這個放不了太久的，你要是想要喫久一點，我家還有乾貨。這些就別要了。”他留下來是自願的，不想因爲這一點點小事就讓別人掏錢來買他的海鮮。
而且，這些都是他辛苦撿來的，他也不捨得被浪費。
唐柏鶴老神在在的拍拍他肩膀。
滿臉自豪道：“你不用擔心，我孃的手藝可好了，要這些海鮮肯定有千百種方法可以炮製它。”
唐柏延也道：“是呀！小海哥，我們家人多，不怕喫不完。”
小海這纔信了他們的話。
海鮮賣給誰都是賣，正常買賣，他自然是願意的。
他看了眼海鮮桶道：“這裏約莫二十斤，平時賣的話是二十文一斤，裏面恐有不好的，我給減兩斤，算十八斤，十八斤是……”
許是涉及到的金額比較大，小海低着頭，點着手指數了起來。
但數字有點大，他數了半天也沒數明白。
唐柏鶴轉過身去，撇着小嘴強忍住想笑的心情。
實在受不了，只好用手緊緊的捂住嘴巴。
唐柏松踢了他一腳，力道不大，但足於讓他止住笑意。
只見大哥幽幽道：“半年前你還數不明白十個雞蛋。”
“……”唐柏鶴再也笑不出來了。
黑歷史什麼的能不能再提？
他那會都沒讀過書，自然不懂數數。
想到這他立刻明白大哥的用意，小海他們定然也沒念過書，數數自然不好……
唐柏鶴難得爲自己的行爲羞愧起來。
好在小海一直認真的掰着手指，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不過他平時沒試過一次性賣那麼多出去，一時之間還是沒算出來。
大家又都在等着他，小海急得滿臉通紅。
唐柏延突然開口道：“小海哥哥，十八斤，是不是給你十八個二十文就好呀？”
小海擡眸看他，似是突然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他平時遇到買得多的也是這樣收錢。
只是在崇拜他的小夥伴面前，有些開不了口。
見他認同自己的方法，唐柏延高興的對雲桑道：“阿孃，咱們快給小海哥十八個二十文吧。”
“好。”雲桑指着剛纔喊小海的那個男孩道：“那個小傢伙的海鮮賣不賣，你問問他，賣的話我一併收了。”
小海滿臉驚喜：“賣的，那是我哥哥，我這就去把他喊來。”
說完邊跑邊向對方招手，“哥，快把你的桶提過來，有貴人要咱的海鮮。”
本來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大海頓時眉開眼笑，“不用去碼頭了？”
“不用去了，貴人都要了。”
“那趕緊的。”大海興奮的招呼小海，讓他幫自己一起擡桶過去。
大海也是按十八斤的量賣給他們。
大海有點手足無措的看着弟弟。
小海紅着臉把錢推了回去，“那不行！我們的海鮮值不了那麼多錢。本來就是無本的買賣，不能白佔你們的便宜。”
“嗐——”唐柏鶴很八婆的拿過娘手上的錢，強硬着要塞到小海手裏。
“你就收下吧，要不是你帶着我們去，我們也撿不了那麼多。”
他就不信，還能有人不喜歡錢的，不過是不好意思罷了。
這種半推半就的戲碼，他在唐家村時就學會了。
誰知小海卻死死的攥着拳頭，就是不願接他的錢。
“一碼還一碼，帶你們去你們已經給過我糖了。阿孃說不該自己得的東西，一針一線都不能拿。”
“對對對，不能拿。不然阿孃會打斷我們腿的。”相比於小海的精明樣，大海看起來更憨厚，說的話也沒弟弟圓滑。
又被上了一課的唐柏鶴尷尬的摸了摸鼻頭，有些悻悻的看着娘。
兄弟倆都說到這份上了，雲桑也不好勉強，笑笑道：“你娘說得對。這錢也不白給，你們家不是曬了海貨嘛，我剛好想買一些，能麻煩你們幫我送一些過來嗎？”
大海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這個可以的，貴人要，我們一會便給你們送來。”
小海也跟着點了點頭。
雲桑又掏出了一吊錢，跟剛纔的那吊一起交給了小海。
“那就請兩位幫我挑些海貨，看到椰林那邊的帳子嗎？挑好了幫我送到帳子來，可以嗎？”
“好。”小海這次大大方方的接了錢。
堂堂正正的交易，纔不會矮人一等。
大海提議道：“貴人，我們把海鮮給你們送過去吧？”
這桶他們還得帶回去。
都是窮苦出身，雲桑並不覺得自己就比人家身份尊貴，更不想讓孩子們有這種優越感。
她淺笑道：“我們也不是什麼貴人，就叫嬸吧，有勞你們了。”
大海笑咪咪道：“好勒！嬸。”
見兄弟倆提桶離開，四小隻也提着自己的桶跟上去。
“要不要幫忙呀！”雲桑隨口問了一句。
“不用——”
四小隻異口同聲。
他們每日被二叔逼着練武，這臂力竟也跟着大了起來。
提起來也不覺得有多重。
“看誰最快跑到帳子！第一個到的今天免幹活怎麼樣？”唐柏鶴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二哥你這主意喫力不討好呀。”唐柏年丟出致命一刀。
唐柏鶴不屑道：“就你這小胳膊小腿還想超過我不成。”
“有大哥在，第一名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還用比？
他纔不傻。
二叔可說了，今天還是他們做飯。
跑得最快的人定是大哥，把大哥排除出去，那今天這頓飯就完全等於要他承包了。
唐柏松幽幽道：“我讓你們先跑十息。”
三小隻聞言相視一眼，全員加速向前衝。
“哥哥，等等我——”小五提着熄了火的氣死風燈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