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林徑山對妻子毫無敬意,半點都不客氣。

    轉頭面對唐慎又變了張臉,笑臉相迎道:“公子,你看怎麼樣?”

    雲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讓林念兒抵債,不過是想印證心中的想法。

    早就聽說,金氏一直在給女兒物色有錢人家,還放出話說只要對方出得起彩禮,年紀大些,做小妾都無所謂。

    她原來還想,再怎麼樣,父母都是愛子女的。

    也許是她過慣了苦日子,不想讓孩子們步她的後塵。

    就像爸媽每次吵架都會殃及她們,但事後他們明顯是後悔的。

    沒想到金氏說的還真是字面意思。

    事實證明,這對父母就是把女兒當成物品,待價而沽。

    給得起彩禮就行。

    不,應該說是給錢就行。

    唐慎涼涼道:“不怎麼樣!”

    他家又不是收容所。

    雲桑聲音清淡,“念兒,給你的父母磕個頭,隨我們回去吧。”

    “是。”

    林念兒的聲音鏗鏘有力,像一把鐵扇,狠狠的扇在林氏夫妻臉上。

    當着大衆,曲膝跪在地上,對着兩人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跪,等於把他們十二年的養育之恩也跪斷了。

    三個響頭磕完,林念兒便毫不留戀的站起來。

    林招兒帶着三個妹妹,眼淚婆娑的走過來。

    姐妹五人,相對無語,默默垂淚。

    “哭什麼,就在對面,又不是生離死別。”眼睛腫得跟金龜眼似的林念兒安慰着姐姐妹妹。

    林招兒哭得更兇了。

    雖然是在對面,但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見大姐哭得厲害,幾個小的也跟着猛哭。

    雲桑走到青禾身邊蹲下,和青禾娘一起扶起青禾。

    “啊——”青禾起身發出了一聲呻吟。

    坐太久,腿麻了。

    腳軟得站不穩。

    這讓喫瓜羣衆更加相信她是傷了筋骨。

    林念兒聞得聲音立刻跟姐姐妹妹告別,主動過來扶青禾。

    雲桑便讓了出來,讓她和青禾娘扶着青禾先回屋。

    小胖保持着半個身子的距離張着雙手像母雞護小雞似的護在她們身後。

    見沒了熱鬧看,喫瓜羣衆也逐漸散去。

    唐慎突然走到金氏面前,沉聲道:“管好自己的嘴,再有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說完,轉身,深沉的眸色瞬間柔成了水。對着亭亭玉立的女子溫聲道:“走,回家。”

    “嗯。”雲桑本來也是想警告金氏一番的。

    做了事就該知道讓她錯在哪裏。

    否則她也不知從何改起。

    聽得這話,林徑山直覺手上的銀子都不香了。

    等雲桑一衆關上門。

    反手就給了金氏一個大嘴巴子。

    “臭娘們,原來又是你這張臭嘴惹的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死活不改是吧?今天老子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林徑山越說越氣,突然拽起金氏的頭髮就往自家屋裏拖。

    金氏痛得直哀嚎,大聲哭喊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夫君,你放過我吧……”

    可腳下一點都不敢慢,慢一步,只怕頭皮都要被他扯掉。

    “爹,不要。”

    “爹,你快放開娘”

    四個女兒哭喊着想要去救娘。

    林徑山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再吵老子連你們一起打,一羣沒用的東西。”

    姐妹幾個再也不敢上前一步,林徑山繼續拖着金氏進了屋,又進了房間。

    跟着“呯”的一聲關上門,再閂上。

    屋裏頓時傳來哭爹喊孃的哭聲和求饒聲。

    “爹,求求你別打娘了。”四姐妹被關在房門外,拍打着門牆求饒。

    “滾,不聽話就全部拉出去賣掉,老子養你們有何用。”

    林招兒停住了敲門的動作,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她突然有點羨慕二妹。

    就算是做丫鬟,也比在這個家裏呆着強吧。

    也許下一個就到她了。

    想到自己迷茫的未來,林招兒雙手抱着膝蓋,默默的抹起淚來。

    “大姐,你怎麼了?”八歲的林思兒蹲到大姐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她。

    林招兒的淚意更兇了。

    但她是大姐呀,她還得擔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給她們做好榜樣,怎麼能在她們面前表現出懦弱的一面來。

    她一哭,她們就更害怕了。

    林招兒悄悄的抹乾淚,擡頭道:“大姐沒事,走,大姐做飯給你們喫。”

    他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去吧,反正從來都沒勸住。

    況且,爹餓了沒飯喫少不得又要拿她們姐妹出氣。

    林招兒站起來往廚房走去,三姐妹也跟了上去。

    長姐如母。

    她們從小是姐姐帶着長大的,跟姐姐的關係比父母還要親近。

    “大姐,二姐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最小的林迎兒扯着大姐的袖子,扁着嘴問道。

    肉肉的小鼻子露出兩道白頭翁來,被她一吸又抽了回去。

    這也是林盼兒和林思兒想問的話,聽到小妹問起,都擦了淚看向大姐。

    林招兒替妹妹擤掉鼻涕,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怎麼會,她只是去對面幫忙幹活了,有時間就會回來的。”

    林迎兒和林思兒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林盼兒卻是不信的。

    對面的夫人不止說過一次,抵債了就跟她們家沒有關係了。

    林盼兒悲傷道:“二姐這樣過去,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大姐,我們給她送些衣服過去吧?”

    林招兒道:“好!你先去收拾,我放米煮飯先。”

    “嗯。”林盼兒點了點頭,往她們姐妹住的房間去。

    學府街對面的這邊大都是老舊房,房子比較窄小。

    林家的這套房子約莫七八十方。

    是兩房一廳一廚一衛一天井的構造。

    進門的左右兩邊是廚房和浴室相對,中間有個負責採光的天井,天井佔了約莫四個平方。

    天井兩邊是走廊,後面就是大廳,大廳的兩側有兩個耳房。

    左邊是林氏夫妻居住,五姐妹擠住在右邊的耳房裏。

    林招兒往鍋里加水,起火,火燒旺後再架上大柴。

    跟着又去掏米,下鍋。

    放好米又在另一個大鐵鍋裏燒洗澡水。

    這一燒,水缸裏的水立馬就見了底,等會燒好水連要滲涼的水都沒有了。

    “思兒,大姐去挑水,你看好鍋裏的飯,水開了就把鍋蓋打開攪一下。”林招兒邊說邊拿起掛在牆上的桶吊扁擔,矮身勾了兩個桶就往外走。

    挑水的活平時都是念兒乾的,如今她不在只好由她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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