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夏縣將近一個月,宋氏無時無刻都在牽掛兩個孩子,下了船,在碼頭僱了輛驢車回到家將行李放下就直奔虎背嶺而去。
她記得往日這個時辰大家都在農場幹活。
下了車一口氣跑到農場,發現裏面空蕩蕩的。
突然食堂隱約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宋氏神情激動的走過去。
發現食堂裏坐滿了人,除了熟悉的人還有不少新面孔。
多日來心心念唸的人兒正拿着書本,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
小女兒和一羣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下面聽得一臉認真。
兒子認真的樣子真帥!宋氏暗讚了句,沒捨得打擾他們,悄悄的退開,往山上的茶樓走去。
離開時上山的路還滿是野草,如今兩邊的野草已經清理,鋪上能容車輛通過的青石小道。
茶樓還沒揭幕,裏面隱約傳出交談聲。
宋氏邁腿走了進去,立刻有人上來招呼,“貴客,咱們這還沒正式開業,您想喝茶,請二十八再過來。”
宋氏爽朗笑道:“我可不是來喝茶的。”
聽到這笑聲,站在大堂指揮的雲桑立馬回過頭來,滿臉驚喜道:“宋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氏走過去親暱的挽着她道:“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先來看你了。”
雲桑搖頭道:“我就不信你會沒先去看思遠他們?”
“看了,見他們在念書,招呼都沒打就直接上來找你了,開業的日子定下來了?”
雲桑挽着她往內堂而去,“嗯,這個月二十八。我領你去看看,順便給他們介紹介紹你。”
兩人邊走邊聊,從前到後,再從一樓到二樓,雲桑順便把宋氏介紹給新招來的店小二。
經過半個月的培訓,店內的小二對於接待流程已經十分熟悉。
“對了,平伯考得怎麼樣?”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麼沒說,原來是隻顧着說自己,忘了關心他們了。
宋氏臉色暗了暗。
雲桑心裏有些不忍,她自己一直都沒主動提起,想來是落榜了。
參加大比的人千里裏挑一,哪有那麼容易考。
“你也別喪氣,考不好下回再考就是了,一考就中的那是神人,咱們凡人吶,只能一步一腳印了。”
“噗~”宋氏突然噗笑出聲,“我都沒發現你這麼會安慰人。”
看到她這聲笑,雲桑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己上了她得當。
“你騙我?”她惱羞成怒的撓着她腰間的軟肉:“不得了,去了一趟州城就變壞了!快說,考了什麼名次?”
宋氏怕癢,被撓得咯咯咯的笑。
雲桑又有些拳腳在身上,她手腳沒她快一時掙脫不開,只好認輸求饒,“好妹子,你就饒了我吧。哈哈哈,你這樣,我沒發說。”
雲桑這才放開了她,“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快說,考了什麼名次。等茶樓開張,咱們好好的賀他一場。”
“哎,我這也不算騙你,他考了個八十九名,險險的進去了,春闈能不能中還是一回事呢。”宋氏黯然道:“平哥如今也在猶豫,是不是等三年後再去參加春闈。”
畢竟她一個現代人,對科舉是真的不熟。
“不過平伯要是有空可以找唐慎聊聊,他打了那麼多年的仗,見識的東西也多,懂的肯定比咱們多。”
雲桑說完忍不住暗暗替自己的這個建議叫好。
唐慎是重生之人,說不定知道這次科舉的走向。就算不知道,也可以給他分析分析。
宋氏恍然道:“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晚上回去我就跟平哥說。”
兩人站在二樓架空的欄杆前,居高臨下看着樓下忙碌的衆人。
雲桑突然神祕兮兮道:“再告訴你一個消息,下個月初六我要成親了。”
“啊?”宋氏驚訝出聲,接着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脣。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讓她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那麼突然,跟誰呀?”她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可又不敢肯定。
畢竟這兩個人要在一起,肯定是千難萬難的。
她自然想象不到唐慎是如何威逼利誘連哄帶騙的讓她家公公配合着改口的。
“你猜!”雲桑笑容甜美,想起某人,心裏也是甜滋滋的。
“不會是杜二少爺吧?”宋氏故意使壞。
“去你的。”雲桑被她氣笑,“明明知道,裝什麼大頭蝦。”
宋氏緊緊地捂住自己想狂笑的嘴,看到好友終於有了歸宿,她比她還高興。
雲桑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太好了,真的,看他平時護雞崽子似的護着你就知道,他這個人不錯。”以前每次看他倆走在一起,她都替她發愁。
畢竟人言可畏
小叔子跟嫂子這樣的組合走在一起,到哪裏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宋氏突然想起什麼來,“村裏人都知道了?”
“嗯,糖都發了,你說知道不知道?”
宋氏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果然,還得是他們,再難的事到了他們面前也不是難事。
兩人又是一番寒暄,直到雲桑說農場裏差不多要下課了,宋氏纔跟她告別下山去。
宋氏回去便跟唐平提起去讓他去找唐慎聊聊的事。
這要是在以前唐平肯定會拒絕。
他性子木訥,習慣閉門造車,好在去了一趟州城,真切的感受到那種交流的好處後,也願意聽取別人的意見了。
開業前三天,雲桑讓唐慎幫忙畫了宣傳單,大肆印刷後,讓店小二們拿出去派發。
畢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八月二十八,一盅兩件在一串鞭炮聲中重新揭開了帷幕。
青禾現在是掌廚,帶着幾個小工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
雲桑帶着宋氏,孫笑揭了牌匾後站在門口迎客。
先到來得大都是老食客。
“哎呦,一盅兩件歇業了這麼久,可把我想死了,還是那個價格吧?”
“現在不是那個價格了,不過我覺得您會更喜歡現在的模式,畢竟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