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都慶幸自家的兒孫沒去雲桑那幹活。
村長老頭兒幽幽道:“我看也不用等十年後,就是再過二十年我們也給不起聘禮。”
村民們除了幾個媒人,都不知道張家要了多少聘禮,只以爲他是在說氣話。
秦嬸開口勸道:“山河叔,都這會了就別說氣話了。親裏親戚的,你家大舅哥還能獅子大開口不成。”
秦嬸的話一出,其他嬸子阿嬤也紛紛開腔勸道。
“就是,自家嫡親的侄女,他就是多要個十兩八兩也不是事,咱就是借也要借了來。”
“可不是,今時不同往日,反正是自家的侄女,就是多給些聘禮也無所謂,到時候她體體面面的嫁過來,這樣也好看。”
得到一邊倒的支持,張母得意道:“我瞧着唐家村還是明白人多嘛!”
“嗯。”雲桑點頭道:“所以到底是要多少聘禮呀,阿良在我手下做事,你們要是差得不多我倒可以借一些。”
張小甜激動道:“你真的願意借?”
雲桑笑盈盈道:“是呀。那得看是多少了。”
“你給我回來!”張母一把將張小甜扯了回去,“要借也不是你借,你瞎摻和什麼!”
阿孃不讓她說話,張小甜只好把希望放在張秀珍身上,滿眼期待的看向她,希望她能開口借錢。
偏張秀珍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一真悶不吭聲。
張小甜一急立刻掙扎起來,她本身力氣就大,張母哪裏抓得住她,三兩下就被她掙脫開去。
張小甜跑到雲桑面前,目光炯炯的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千兩,你有沒有?我娘說了到時候這些都是給我陪嫁的,我到時候一嫁過來就還給你。”
聽到一千兩三個字屋裏頓時傳出一陣抽氣聲。以至連張小甜驚世駭俗的話都被直接忽略。
秦嬸豎着個手指道:“一千兩?”
李嬸挖了挖耳朵,“我沒聽錯吧。”
陳阿嬤搖着頭道:“人老了,這耳朵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張嬸嘆了口氣,垂着頭道:“一千兩哪裏夠,光是首飾就要一千多兩,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這個親成完少說都得兩千兩。”
李嬸道:“我沒聽錯?”
陳阿嬤驚訝道:“這麼說來我耳朵還是好使的,啊?什麼?二千兩?咋不去搶呢。”
秦嬸將一個手指換成了兩個默默的唸了遍:“二千兩!我的天爺呀……”
這已經超出了她得認知了。
“她張嬸,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草率了!什麼加個十兩,這是直接加了個千兩。
她連人家的零頭都沒有,憑什麼大言不慚的讓人家去借錢。
張秀珍擺了擺手,她能理解。
要不是小云幫她算了這筆賬,她也不知道孃家人能這般獅子大開口。
陳阿嬤憤憤不平道:“這就是你們不地道了,你們這哪裏是要嫁女兒,這是要人家傾家蕩產啊!人在做,天在看,做人還是厚道些的好。”
張小甜見變了風向,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娘說到時候這些都會陪嫁過來的。”
“可不就是啊,人家沒有那麼多,你們要那麼多,這是真不地道。”
“這算盤打得好,趕明兒我也去給我們家閨女找個冤大頭去。”
村民覺得自己剛纔被利用了,這會都有些惱羞成怒的心理在,說起話來含沙射影,半點都不留情面。
張母早就猜到女兒把聘禮的價格說出來肯定會轉風向才死命的拉住她。
沒想到她還是說了出來。
她默默的唸了三遍親生的。
壓下心底的火氣,鎮定自若道:“她大姑,我跟你哥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們本來也不知道那些東西要那麼多錢,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還特意叫人上門去羞辱我們。都是嫡親的親人,有你這樣做事的嗎?”
又是這一套。
是誰說打聽過城裏人的聘禮,是誰說一分都不能少。
張秀珍整個人都麻了。
這會的她只覺得身心疲憊,多一句話都不想辯解。
“嫂子,之前算是我不對……”
張母咄咄逼人道:“什麼叫算是你不對,本來就是你不對。”
張秀珍情緒突然爆發大吼道:“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現在你滿意了吧!”
這歇欺底裏的咆哮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村長老頭兒突然站起來道:“這門親事就這樣算了,我們高攀不起,你們請回吧。”
這樣的親戚斷了就斷了,之前他媳婦總是顧着孃家家裏人就已經頗有微詞。
斷了更好。
再這麼鬧下去,人沒娶回來,遲早把老婆子逼瘋。
張父黑着臉道:“你說什麼?”
老頭兒道:“這門親事就這樣算了。”
張父怒不可遏道:“你再說一次!”
“我再說一次也是一樣。你們張家——我唐山河高攀不起。”
“你確實高攀不起,我們走!”這麼多年妹妹一直唯他的命是從,這個窩窩囊囊的妹夫也一直在他面前低聲下氣的,今天竟敢這樣跟他說話。
張父氣得火冒三丈,放下狠話轉身就走。
“他爹,你先冷靜下。”
張母也氣,可她向來精明,腦子轉得也快,要是他們就這樣走了這門親事就真的黃了。
現在村裏人都知道小甜要嫁給唐良,開了高價的聘禮,要是親事就這樣黃了以後她在村裏永遠都擡不起頭來。
而且小甜的名聲已經壞了,再找也找不到比唐家更好的人家。
到時候能拿出十兩銀都聘禮都是老爺保號了,所以她絕不會讓這門親事黃掉。
“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張父怒氣衝衝道。
張母眼神凌厲道:“你當我不想板着腰身做人?”
“那你想怎麼樣?”張父一下就蔫了下來。
他向來對媳婦的話言聽計從,這是他第一次反駁了媳婦的話,稍微冷靜點就沒了回懟的勇氣。
雲桑雙手抱胸,眼神玩味的看着他們,張小甜她娘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纏,難怪這麼多年,張嬸一直被喫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