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閩南侯正叫他參加慶功宴,不能再多說了。以後只要他有空就會給她寫信。
合上信箋,雲桑卻有點笑不出來,他的來信從沒提過半句危險,她卻從中看出了他當時的處境。
若只是普通的清剿流寇,又怎麼會召得那麼着急,明明還有幾天就是他日盼夜盼的婚禮,他都等不及。
閩南侯肯定也是沒辦法了才把他召回去,這得歸功於他重生後的運籌帷幄。
但他休假回來之前,就已經把上一世知道的流寇全部剿滅了呀!
所以這一次的清剿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是上一世沒有的。
九月出徵,現在已經是四月了。
用了將近九個月的時間,連京城都驚動了,怎能不兇險?
只是普通的功勞,皇帝又怎麼可能親自召見。
*
葉維楨果然是個有手段的人,不過幾天的時間,雲桑醫術了得的名聲就傳遍了夏縣。
慕名前來的老百姓絡繹不絕。
雲桑每次剛到門口,就被一羣人圍住,可一瞧,又沒啥大病。
弄得她好幾天都不敢去茶樓。
剛好唐家村養的豬,如今逐漸出欄,她便留在農場裏指點劉麗春做燒豬。
農場竣工以後,負責做飯的劉麗春表現不錯,憑她的勤快和主動惑得了兩位張伯和雲桑的認可。
雲桑便讓她跟着青禾學習燒臘,如今她也能獨擋一面,正式的扛起燒臘大師這面大旗了。
唐家村的豬出欄後,唐良每天都會帶着村民送豬過來。再帶着他們去選下一拔要養的豬仔。
從決定做燒豬,讓村民們開始養豬之後,雲桑便在農場裏養起了母豬,自己提供豬仔,這樣還能節省不少成本。
這次出欄的是唐康家的豬,豬是唐良領着唐柏福和唐雙兄妹送過來的。
三個人領着兩頭豬,在豬身上套上一條繩子,唐良和唐柏福各拉着一頭豬在前面走,唐雙拿着竹鞭在後面趕。
要是豬不走了,就往豬屁股上甩一鞭子,豬一喫疼就只能哼哼唧唧的往前跑。
雲桑聽到豬叫從燒臘房裏出來,正好看見趕着豬過來的三人。
十四歲的唐柏福脫去了肥胖的身軀,變得又高又壯,皮膚黝黑黝黑的,看來這兩年沒少幹活。
三人也看見了她,唐雙高興的叫了聲,“雲嬸。”
唐柏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頭。
唐良拉着豬,不方便久留便道:“嫂子,我先帶他們把豬領到豬欄裏。”
雲桑點頭道:“好,一會你過來找我。”
“哎。”
唐良說完便帶着兩人先將豬先趕到豬欄裏,安置好豬,讓兄妹倆自個到農場看看,自己單獨去見雲桑。
“平日裏你們都是這樣拉豬過來的?”之前她一直顧着茶樓,並不知道他們是這樣送豬的。
唐良憨憨的笑了笑,“嗯,這一頭豬重的兩百多斤,輕的也有一百七八十斤,殺了拉過來太重了,這樣拉着能省點力氣。也不用怎麼使用壯勞力。”這要是換成挑過來,起碼的三四個壯勞力才能一趟搞完。
“這樣吧,我給你置個驢板車,豬能出欄了你就叫上唐大勇把豬宰好了再送過來。村民們一年到頭養豬,好不容易養大了,自己連口殺豬菜都喫不上該多揪心啊!”
“真的?”唐良臉上一喜,像是鬆了口氣,“哎呦,嫂子你可不知道,每次到別人家裏拉豬,那些孩子都傷心得哇哇大哭,說自己辛辛苦苦打豬草,餵豬,盼着豬長大,結果連口肉湯都喝不上,又是罵阿孃騙人,又是說阿爹沒口齒,死活不讓拉走。”
雲桑能想象那種畫面。
莊稼人家除了逢年過節能喫上一口肉,也就是殺豬的時候能大快朵頤。
豬血,喉嚨管,頭槽肉,豬粉腸,豬頭殼加上鹹菜一熬,那香味整個村子都能聞到。
大人哄孩子幹活的時候都差不多是那一套,好好幹活,好好餵豬,等豬長大能宰了就可以放開了喫肉咯。
可等到把豬喂大,連條毛都沒撈着。只賣作錢進了父母的口袋。
進了口袋的錢哪有那麼容易扣出來。小孩子再鬧,脾氣好的父母還能哄一鬨過年多買些肉,脾氣暴躁些的直接來一頓竹筍炒臀肉。
雲桑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大勇要是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就給他找個助手。”
唐良道:“行,我也能幫忙。”
“你能幫忙,我也沒有把你當驢子使的道理。”真把人使喚得團團轉,回頭張小甜還得來找她麻煩。
唐良笑的靦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你把發放豬仔的事情整明白,還有要保證每日都有肉豬安排過來,最好是提前一個月做好登記,哪一天宰哪家的豬,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做好這些比什麼都重要。咱們的燒豬既然開始做了,就不能貿然斷供,否則就會失信於人,明白嗎?”
雖然農場裏也養了豬,但那些都是爲了防止青黃不接的時候再宰的。
唐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忙不迭地的點着頭,“嗯嗯,嫂子,我明白了。”
事情都交代完,雲桑便讓他回去。
唐良剛轉身又被她喊住。
“柏福看起來長高了不少,這段時間他都做什麼了?”
“嗐,小孩子到了這個年齡就會突然拔高的啦,我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突然長高的。”
唐良說完見她好像並不是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回答,才意識到她的後半句纔是重點,忙道:“不過他這兩年也沒少幫他爹幹活,長大了,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雲桑這才點了點頭,“不好喫懶做了?”
“他那敢?康哥可說了,他要是跟着他不好好幹活,就只能他分出去單過。開始還有情緒,大概是幹着幹着也知道柴米油鹽來之不易,倒變得勤快起來了。如今不用他爹喊,每天天沒亮就主動起來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