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道:“帶上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們得答應我以後別動不動就下跪了。”
神色緊張的邵氏兄妹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鄭重的點了下頭。
小院外剛好響起敲門聲。
“我去。”邵琰搶着前去開門。
原是隔壁客棧送餐過來的夥計。
邵琰接過餐拿,主動到堂屋裏一一擺上,邵琬見狀也跟過去幫忙布碗筷。
小心翼翼的動作,可見以前肯定沒做過這些活。
葉維楨在桌前坐下,將兩個大葫蘆往邵琰面前一放,“景泰寺帶回來的神泉,便宜你們了。”
葉維楨突然對他那麼好,邵琰還有些不敢相信。
雲桑輕笑道:“真的,維楨哥哥排了好久的隊才取到的呢。聽說喝了神清氣爽,萬事順遂。”
至於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就當是個美好的願望吧。
邵琰聞言立刻打開葫蘆喝了一口,咂吧了下嘴道:“很甘甜,果然是神清氣爽。”
引得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邵琰也笑着將另一個大葫蘆遞給了邵琬。
喫完晚餐,小傢伙又搶着收拾,收完又自告奮勇的送回給隔壁客棧的夥計。
第二天,四人早早的起了牀,退完房在街上買了幾籮筐的包子,城門一開便出發了。
沒想到的是前往南方的流民比來時還要多。
車上因爲有了兩個孩子,葉維楨便有意的放慢了車速。
邵琰鬧着要跟他學駕車,葉維楨沒拒絕還認真的教了起來。
路上遇到流民便停下來給他們發包子。
傍晚依然找了個村子借宿。
到村子的時候雲桑發現村口的守衛處放了兩個大木桶。
桶裏還剩下少許黃色的茶湯。
只是來的時候她並沒有進過這個村子。
見雲桑看向空桶,負責守衛的男人道:“這是給那些路過的百姓喝的,已經所剩無多了。”
雲桑點了點頭,“好人會有好報的,你們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
“嗐——,這哪裏是我們想到的,附近這一帶的村子都這樣。這不是北方來的流民太多了嘛,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們這邊帶來什麼病,聽說有個女神醫在村子借宿的時候留下了一張方子,這方子有病治病,沒病也能預防。
所以大家便照着那個方子熬了涼茶放在村口給那些過路的喝,免得他們把疫病帶到我們這裏。
反正這個草藥山上到處都是又不用花錢,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葉維楨扺掌癡癡的笑,他們家老闆都被神化了,所以啊,流言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雲桑也是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順嘴一說的事會有那麼大的影響。
不過大家都有憂患意識,也算是個好事了。
住進村子云桑照例讓村民們幫忙蒸些米糕第二天帶走。
這一路上果然如開始的那個村民所說,幾乎她看到的村子都在村口擺了涼茶桶,供過路的百姓消暑解渴。
歷經五天,雲桑一行人終於在五月二十九那天回到闊別了大半個月的夏縣。
看來那些往南走的流民已經陸陸續續的往這邊來了。
只是城門上都有士兵守衛,爲了維護當地人的利益,這些外來的流民是不被允許入城的。
進城的時候,雲桑明顯的感覺守衛檢查嚴格了許多。
不過葉維楨在夏縣的名聲早就人人皆知了,守衛自然也是認識他的,不用檢查便將他們放了過去。
回到家已是黃昏時分,上學的小蘿蔔們也下學回家了。
正在廚房裏煮飯的唐柏年聽到動靜,兩隻耳朵動了動,跟着像飛一般的跑了出來。
正好遇到推門進來的雲桑。
四目相對,一時竟相對無語。
雲桑先忍不住失笑,道:“我回來啦。”
“阿孃,你終於回來啦!”唐柏年一下衝了過去,十一歲的少年抱着阿孃哭得稀里嘩啦的。“我以爲你不要我們了,說好了三天那麼久都不回來。”
以往也不是沒試過分別,只是那時候是明確的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怕了,是出於對未來無知的那種恐懼。
雲桑撫着他的頭道:“我不是寫了信回來了麼。”
唐柏年撇着嘴道:“就那麼一封信,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還以爲你要找到北方去呢。”
站在身後的邵氏兄妹眼中滿是羨慕。
他們已經沒有父母可以這樣撒嬌了,以前他還總是嫌棄爹孃管制太多,如今能聽到父母的聲音都是一種奢求。
“哥哥,我想爹孃了。”邵琬滿眼含淚,抿着的小嘴一抽一抽的。
邵琰無言的樓緊她瘦弱的肩膀。
他也想,很想很想,但卻不能說。
他怕說出來自己會忍不住哭。
他,已經沒有資格哭了。
“咦——”聽到聲音,唐柏年才發現雲桑後面的邵氏兄妹。
哎呀!這會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立刻轉過身去抹掉了眼淚,才轉回來道:“你們是誰呀?”
“去把兄弟們都叫出來,我給你們一起介紹介紹。”免得一會還要一個一個的說。
“哦。”唐柏年尷尬得要死,立刻藉此機會腳底抹油。邊跑邊叫道:“都出來啦,阿孃回來了。”
沒一會,小蘿蔔們全都興奮的跑了出來。
叫娘聲不絕於耳。
“阿孃,你終於回來啦!”小五連動作都跟唐柏年一模一樣,直接抱着阿孃哭唧唧。
唐伯年終於平衡了。
總算不是他一個人丟人了。
“怎麼你們眼中只有阿孃,叔叔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裏都看不見麼?”葉維楨剛栓完馬,進來就看見一羣小蘿蔔從走廊裏跑出來。竟然沒一個人跟他打招呼,立馬找起了存在感。
“維楨叔。”小蘿蔔們乖巧的叫了聲。
與此同時,大家都發現了站在旁邊的邵氏兄妹,一個個好奇的看着他們。
雲桑往他們身後張望了下道:“怎麼沒見到思遠?”
唐柏鶴沒見到很正常,他現在算是社會人了,回家的時間也沒個準兒。
小蘿蔔們的臉色皆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