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吉大夫心中熨帖不少。
“雲大夫說得有道理,雖然每次離開隔離區大家都會燻蒸一番,但也無法保證十分的安全。
今晚開始,大家便留在此處,只要瘟疫一日不清除,我等便一日不回家。”
雲桑道:“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明日開始也不遲,今晚該怎樣還怎麼,諸位回去後跟家裏人交待一聲,再收拾些換洗的衣服再來就是。”
反正都那麼多天了也不急於一時。
吉大夫道:“雲大夫說得是,老夫這便交待下去。”
雲桑點了點頭。
吉大夫乾脆將手上的工作交給其他大夫,與她一起騰了個地方出來把他們安置下來。
臨時搭建的棚子比吉康的道觀還要簡陋,也就是能擋個雨,連遮風都略顯勉強。
沒有牀,在地上放幾塊木板鋪上草蓆席地而睡,竈臺也是用石頭臨時搭建的。
吉大夫歉意的對她說,等明日再尋幾個木匠搭幾張牀。
雲桑道:“不用,要是可以替我弄多幾張長凳來,把這門板架到長凳上再鋪到席上就行了。”
打了牀她又帶不走,用長凳搭牀到時候要拆也方便些。
她自己倒無所謂,主要是她的那些學生,畢竟都是姑娘家,睡地上多少有些不便。
“行!”這東西好弄,倒也不麻煩。
第二天一早知府大人便來了。
跟吉大夫差不多是同時到達隔離區的。
來的不只他一個人,身後還跟着一羣穿着官服的男人。
蒼明傑也赫然在列。
雲桑不禁有些迷惑,蒼大人還沒回去麼?
她看見蒼明傑的時候,蒼明傑也看見了她,忙上前一步跟衆人介紹道:“各位大人,這位就是雲大夫了!”
雲桑朝他們點頭致意。
“雲大夫。”男人們熱情的跟她打起了招呼。
雲桑眼神帶着詢問般的看着蒼明傑,這是來幹嘛的?視察工作?
“雲大夫,這位便是知府大人——紀大人了。”
蒼明傑先向她介紹了站在最前頭的知府大人紀瑞澤。
“雲大夫,經常聽說您的名字,今兒可算是見到本尊了,知道雲大夫年輕沒想到雲大夫這麼年輕。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以後這裏就勞煩您多多照應,本官替龍川的百姓們謝謝您了!”紀瑞澤一番漂亮話說完,其他人立刻跟着恭維起來。
“各位大人過獎了,我們學醫的本來就是爲了治病救人,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便是對我們工作最好的肯定。”
紀瑞澤打着官腔道:“你們瞧瞧,瞧瞧,雲大夫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這一點你們都要向雲大夫好好學習纔是!”
“呵呵——”雲桑只能應付的笑了幾聲,“大人們特意過來,不知所爲何事?”
按理說,這會瘟疫隨處爆發,他們應該忙得焦頭爛額纔是,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裏瞎晃。
紀瑞澤指着身後的一衆官員道:“我身後的這些都是龍川管轄下各個縣城的縣令和縣丞。聽說吉康的疫情能控制住完全是雲大夫的功勞,他們特意來向雲大夫取經。”
只要照着抄作業就好啦。
又何必特意跑來找她。
“是啊,雲大夫就跟我們說說吧,您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控制住疫情的?”一個年輕些的官員虛心問道。
一說完又有人附和道:“對呀,對呀!雲大夫就跟我們說說吧。”
雲桑想了想道:“其實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最關鍵還是在執行力上。”
“還請雲大夫跟我們好好說說。”年輕的官員道。
紀瑞澤見大夫已經陸陸續續前來,患者也開始出來排隊看診,驚道:“我們到一邊說吧,別在這裏影響大夫們看診。”
雲桑點了點頭,她本來是要去坐診的,現在也只好先隨他們去討論問題了。
“那便到飯廳吧。”吉大夫提議道。
只有那裏有桌椅,合適記錄問題。
“行。”紀瑞澤也沒反對,既是來學習的,那便要拿了紙筆記錄下來,有桌椅自然最好。
頓時,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往飯廳而去。
紀瑞澤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着吉大夫道:“吉大夫也來聽聽吧。”
飯廳上的桌椅半新不舊,椅子的款式多、顏色也雜,大概是從好幾個祠堂裏臨時借出來的。
衆人在桌子兩則落座,將住位留出來給知府大人,紀瑞澤卻站到一旁把位子讓給了雲桑。
雲桑指着空出來的前排道:“我坐這裏就行了。”
這個時候她要是真的站到那個位置她就是個大傻,人家也不過是客氣而已。
見她已經落座,紀瑞澤也不再多言,撩了下裙襬便坐了下來。
下面頓時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各個官員都拿出了準備好的紙筆嚴陣以待的等着她開講。
見他們這般認真,雲桑不由得也緊張了幾分。
她清了清嗓子,把之前跟蒼明傑說過的又複述了一遍:“首先在各個路口設置關卡,一經發現感染者立刻送到隔離區救治。不管人是從哪裏來的都要收留救治,因爲一但放走他便是行走的感染源。只要有一人沒治癒,就有可能傳染給千千萬萬的人。”
第二滅鼠,滅蚊,滅蝨子,還有燒掉所有因病去世的逝者。就算沒有看到蚊蟲,也要堅持每天消殺。
第三採取隔離措施,在疫情控制住之前老百姓們非必要不出門,出門要遮掩好口鼻,回去第一時間用艾草,蒼朮,等藥材進行薰蒸消毒。”
一個官員擡起頭來道:“只怕百姓們不肯配合。”
雲桑道:“這就看你們怎麼溝通了,生死關頭若不是不得已相信沒有人願意出來送死。”
她能說的就那麼多,剩下的只能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了。不可能連這點都要她來教,那他們還當什麼父母官,乾脆讓她來當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