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放到地上以後立刻又開始佈置起這個小小的倉房來。
席子平鋪到木板上後又鋪了兩層被子。
跟着又搬了張櫃子擺在牆角處,衣裳擺入櫃子,油燈放在櫃面。
幾個小丫鬟擺完又退了出去,第二次送了案桌和兩張椅子過來。
空蕩蕩的倉房這樣一填充,總算像是個人住的地方。
跟着又有小丫鬟送了碗麪條過來,撒着幾粒蔥花的麪條上碼着個荷包蛋。
做法雖然簡單,但對於飢腸轆轆的雲桑來說那味道也是極度誘人的。
小丫鬟送完麪條就關門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跟她說過話。
雲桑只好眼睜睜的看着清霜,清霜也看着她,似乎在衡量着讓她怎麼喫。
最後選擇把她扶起來,坐到椅子上。端了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着她喫。
雲桑已經二十幾年沒被人這樣餵過食物了,真是哪哪都覺得不舒服。
吃完麪,清霜又貼心的幫她抹了嘴。
小姑娘除了不說話,也挑不出別的問題來,雲桑也不指望她能給自己鬆綁了。
只讓她給自己調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躺着。既來之則安之,現在的她只能擺爛了。
反正葉維煜還要用到她不會對她怎麼樣。
天色漸亮,東邊的山頭上霞光滿天,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小胖駕着馬車,一路跟着前面馬車離開的痕跡走。
好在大晉朝馬匹都是有管制的,平民百姓不能用馬車,就算是富商也只能用騾車。
唯有官宦人家和衙門才能使用馬匹,這讓他們根據馬車走過的痕跡來找線索也容易了許多。
徐捕頭騎着馬走在馬車邊上亦步亦趨的跟着。
他看着前進的方向道:“這條路——不就是回夏縣的麼?難道他們已經回夏縣了?你們是不是在別處還有宅子?雲娘子會不會住到別處的宅子去了呀?”
唐柏延撩起簾子道:“不可能!阿孃要是進了城肯定會回家的。”
馬車趕到城門外,痕跡已經很難辨認了。
進出城的人太多了,來回踩踏之下很難再找到馬車留下的痕跡。
徐捕頭提議道:“要不這樣吧,你們從城門這邊繞過去,到碼頭那邊看看。我進城去問問這兩日值守的守衛,看看有沒有云娘子的馬車進入。”
不用提燈,兄弟三個都坐到車廂裏,靠外的唐柏延回頭徵求兄弟們的意見。
唐柏鶴點了點頭道:“也只能是這樣了,回頭我們在茶樓匯合。”
兩方人馬分開後,小胖駕着馬車繞過城門朝紅海碼頭那邊去。
馬車走得很慢,兄弟仨一人一邊認真的辨認着地上的痕跡,看到疑是馬蹄和車輪軋過的地方便喊停小胖,再下車辨認。
紅海碼頭佔據着天然的地理位置,又是方圓百里爲數不多的貿易港口之一,每天通往港口的行人絡繹不絕,想要辨認出昨天行走的痕跡並不容易。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唐柏年終於在一塊草皮包裹中的泥地裏找到了一個不太明顯的馬蹄印。
幾人在碼頭上打聽了一圈,都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唐柏延道:“馬車到碼頭便沒了痕跡,是不是說明他們上船了?”
小胖點了點頭,“有可能,你們去向碼頭上那些搬運的工人打聽一下,我去問問昨天都有哪些船隻出港。”
碼頭上等活的工人每日在這裏等着上,卸貨。
往往商家需要工人的時候都是招手即走,所以他們沒活的時候都會時刻的關注來往船隻和車子的動向。若馬車裏的人在這裏上船肯定會有人看見。
“好。”
四人說完各自分散打聽。
唐柏鶴走到一羣等待活計的工人前,工人們看他穿的雖然隨意料子卻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穿得起的,立刻圍攏上去。
“公子是要找人上貨還是卸貨?要幾個人吶?”
唐柏鶴陪着笑道:“在下想跟諸位打聽件事。”
“切——”衆人聞言立刻四散開去。
誰有空閒聊,別一會錯過活計了。
“哎哎,別走嘛!”唐柏鶴情急之下隨手拉了個男人。
“幹啥呢!我們還要去幹活哪有時間跟你在這瞎聊。”
“不白聊,要是誰提供了有用的信息——”
衆人一聽立刻停下離開的腳步,轉過身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有錢就好說了。
這會沒活計可幹,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唐柏鶴從身上摸了一把銅錢出來接着道:“這就是他的了。”
“公子要問什麼儘管問就是了!”衆人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臉上都洋溢着和藹可親的笑容。
唐柏鶴扯了扯嘴角,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昨天你們中有沒有人在這裏看見過馬車?”
“我,我,我看見了。”衆人立刻伸手搶答。
唐柏鶴好歹也是混跡商場一兩年的老油子了,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們那種想渾水摸魚的想法。
他咧了咧嘴,“你們想清楚了再答,要是糊弄我的——一個子兒都得不到不說,接下來也不準再繼續作答了。”
這話一出便淘汰了許多人。
第一個問題就被淘汰,眼看這錢是賺不上了,有人不甘心試圖解釋道:“公子,咱這地方馬車少見,騾車倒是不少,您是要找人吧,怕不是他們是乘着騾車或是驢車來的?”
一個大漢生怕唐柏鶴被他說動改變主意,立刻擠開他道:“哎呀!你不知道我來說,昨日傍晚我倒是見過一輛馬車,說不定就是公子要找的馬車呢。”
唐柏鶴聞言立刻朝大漢望去,“真的?那你說說那車是什麼樣的?車上都有什麼人,什麼時辰來的,又往哪裏去了?”
“呃——小的當時正準備幹活,也就是看那車子豪華不像咱這的纔多看了眼,別的沒注意呢。”
唐柏鶴本來還滿懷希望的臉頓時蔫了下來,大漢伸着手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公子,是不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