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哭了。
雲桑故輕鬆的輕抹了下眼角道:“沒事,許是這幾日沒睡好疲憊所致。那些藥有一半是藥粉,一半是藥丸;藥粉是外傷用的,藥丸是內服的,雖不敢說能起死回生但只要有口氣在便能保住一條命。”
雲桑說着從包裏拿出了兩截竹段遞給了他。
唐慎接過竹段打開其中一截聞了聞道:“桑桑,你真好,這等於是多賜了他們一條命,他們都該好好的感謝你的。”
誰稀罕他的謝。
“不必,他們也是爲了保衛家國,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我只希望你們能不忘初心……”
她知道很多時候他們都是身不由己,只是這樣的內戰……真的毫無意義。
然而這天下已經亂成一團了。
若沒有能力足夠的人站出來一統天下,老百姓永遠都無法過上安穩的日子。
亂世出英雄,只看誰的手腕更硬,運氣更好了!
“嗯。”唐慎點了點頭,將竹段的塞子塞了回去。
“這藥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沒取。
“這丸子叫增元丹。”雲桑隨便胡扯了個名字。
所謂增元,便是增元補氣。
裏面除了治療內傷的幾味藥材,還添加了黃芪,人蔘這樣補氣血的藥材,成本可不低。
人受傷若是過於嚴重,身上的元氣便會慢慢流失而死。
這增元丹便是補充元氣的,所以說能保住一條命。
“增元丹?一聽就知道是好東西。”唐慎將裝了丸子的竹段放到桌上,又搖了搖另一截竹段道:“這粉沫呢?”
“三七散。”雲桑這回都懶得想了,直接按其中一味藥的名字命名。
唐慎點了點頭,久病成醫,像他們這些經常受傷的人對刀傷藥並不陌生,一聽就知道這名字是怎麼回事。
討論完藥的名字,兩人又靜默下來。
似乎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氣氛也跟着尷尬起來。
唐慎驀然起身道:“他們應該卸完貨了我去看看,你……”
雲桑坐在墊子上沒動,雙手卻忍不住緊緊地揪着裙角,小心臟猛跳。
他要走了嗎?他想說什麼?
唐慎頓了頓千言萬語只化爲一句保重。
他多想將她擁入懷裏,可既然決定不讓她等那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了。
唐慎說完邁腿就走,手剛觸及艙門,身後就傳來令他心悸的聲音。
“唐慎!”雲桑站了起來。
唐慎立在門後,沒有迴應也不敢回頭。
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衝向她。
小小的艙房靜得落針可聞,奇怪的氣氛一直在蔓延。
“我——”雲桑想開口說話,一張嘴喉嚨裏好像被什麼塞住似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在家等你回來。”
唐慎終於回過頭看她,這話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
那一刻,雲桑好像看懂了他的迷惑,她點了點頭舉起手朝他擺了擺。
擺手是讓他安心離開的意思。
唐慎再也無法控制奔涌而至的情感,他本來就不捨得,她還這般撩撥他。
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雲桑心亂如麻,輕咬着脣,同樣凝視着緩緩而來的他。
唐慎走到離她幾步的時候突然加快了速度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裏。
“傻瓜,連我自己都不知何時纔是歸期,你真的要等下去?”他心中既欣喜又無奈。
雲桑瞬間熱淚盈眶。
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但這一刻她的心是堅定的。
是不甘心也好,是捨不得也好,她只想和他在一起,想跟他一起生兒育女。
感受到胸口的溼意,唐慎低頭托起她的臉想去看她的臉頰。
雲桑順勢擡起了頭,墊起腳尖親了下他的脣角。
她的吻一觸即離,如蜻蜓點水,卻撩得他心中的熱火蹭蹭的漲。
唐慎再抑制不住苦苦忍耐的慾望托起她梨花帶雨的臉龐低頭親了下去……
他的吻開始還是剋制的細雨無聲,到後面卻是強勢的探索掠奪。
直到快透不過氣來,雲桑才紅着臉推開了他。
“桑桑——”唐慎的臉上亦是滿面潮紅,低低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
雲桑低着頭不敢看他。
唐慎卻不讓她逃避,直接撫正她的臉,逼着她正視自己。
“真的要等嗎?這是一場持久戰,我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可能五年,又或許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真的要等下去嗎?”
這種漫長的等待最是磨人,沒有人會願意忍受這種長久的孤獨,他不想她回去之後再後悔。
喫幹抹淨就想不認人,雲桑本來還想發火的,可聽到他後面的話怪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雲桑溼漉漉的眼睛帶着笑意,“你既能爲了這天下獻出自己的十年八年,我有什麼等不了的?”
“值得嗎?”
她瀟灑道:“我的等待值不值的,還不在於你?”
“桑桑——”唐慎再次將她擁入懷中輕聲的呢喃道:“這一輩子,我定不負你。”
“嗯。”雲桑點了點頭,下巴無意識的在他胸前蹭了蹭。
再一次將他撩得心猿意馬。
唐慎按着她的後腦勺道:“別動。”
誰懂啊!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再怎麼蹭下去他就要把控不住自己的慾望了。
“……”雲桑真的不敢再動了。
她雖然沒接觸過男女之事,但沒喫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活到這麼個年紀多少還是懂些的。
她不動唐慎又有些失落起來了,扶着她的後腦勺滿是不捨道:“桑桑,我得走了。你太善良,太心軟了,這一路回去我希望不管你遇到什麼事,能不管都不要管——”
臨分別前,雲桑也不想跟他再有什麼爭執,無論他說什麼都乖巧的點頭。
可一想起離別,心裏就滿滿的失落。
“唐慎——”
“嗯?”這是兩人見面後她第二次喊他的名字,唐慎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她終於不跟他生分了,憂的是她這一喊必有所求,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件爲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