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問起這話的人是葉照離的心上人。孫曉的眼神頓時躲躲閃閃，欲言又止。
洛塵看後淺笑着點了點頭，只有在心事被戳破的時候纔會有這種情態吧。
“看來是有的，喜歡的話就去試試看吧。”洛塵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鼓勵道。
可洛塵這句無心的話也瞬間將孫曉拉回了現實。
只見他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苦笑。
“可是有什麼阻礙？也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洛塵好意道。
孫曉再次搖了搖頭，苦澀的笑容也更甚了幾分。
他最大的阻礙，不就在眼前嘛。
“洛公子......金玉良緣所求爲一個般配，我的事情，公子幫不上什麼忙的。”孫曉道。
洛塵雖然很感興趣，但卻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孫曉不想說，便也不再逼問了。
不過洛塵倒是從孫曉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信息。
般配？那不就是指的是二人的身份地位有着很大的落差嘛？
洛塵腦海中也瞬間想到了葉照離。那個一開始只把他當下人看，到最後視他爲摯愛的女子。
“她今天應該也會來吧。”洛塵心想道。
當然，這件事洛塵是無法說出口用來激勵孫曉的。
“洛公子，時候不早了，你趕快來這邊挑一件衣服吧。”孫曉在一旁催促道。
洛塵點點頭，走向孫曉所指的衣櫃。
只見衣櫃裏掛着好幾件精緻美麗的衣裳，色澤明豔，燙着的一些精美的圖案紋絡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若是隨便拿來一件，洛塵就直接穿了。這要讓他自己選的話，就有些犯難起來了。
孫曉似乎也看出了洛塵的糾結，拿出了一件鮮紅色調的衣裳給洛塵。
“洛公子若是糾結，可以試一試這件。”
洛塵看到這件衣裳之後，一些塵封久遠的記憶便開始鬆動。
他記得陸殺最喜歡他穿這種顏色的衣裳。
孫曉見洛塵拿着衣裳呆呆地看，以爲他疑惑，便解釋道:“這種顏色尋常人確實難以駕馭，但公子穿的話確是綽綽有餘。”
尋常人穿着這種顯眼的衣服，若是沒有一定的姿容，會形成落差，風光便都會被衣裳搶了去。
但洛塵穿上後肯定不會出現這種主次顛倒的情況。
“那就這件吧。”洛塵道。
“好，公子這邊寬衣。”孫曉道。
......
原本冷冷清清的居仙樓此刻已經座無虛席，能供人站立的地方也不是太多。過道處也勉強能夠讓人來回通行。
大家興致勃勃地同周圍的人討論着，而話題似乎都有些相似。
“聽說洛公子入了居仙樓，這到底是真是假啊？”
“那必然是真的了，我等這麼多人都聚在一起，不就是爲了一睹洛公子的風華嗎？”
“可洛公子不是葉府的人嗎，怎麼會突然到了居仙樓？”
“說不定是葉府將洛公子賣到居仙樓了。”
“還真有這種可能，在葉家做下人，也總比到居仙樓賣藝賣笑好得多吧？”
“你們是這位洛公子會不會只是姓氏相同？”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掉進了葉照離的耳朵裏，就算是她不想去聽也無濟於事。
她將木椅的扶手捏得緊緊的，臉上也極其剋制地露出猙獰的表情。
“我沒有，我沒有要想將他賣到居仙樓......我真的沒有！”葉照離心裏不斷地念道。
她想澄清自己的真正意願，可週圍的一切都是泥濘，她若是真說出了口，怕只會越描越黑。
“照離，沒想到你還敢來啊。”
葉照離的思緒被打斷，轉頭看到閣間的門打開，蕭夢寒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此前，蕭夢寒和葉照離來的時候，都是同居一個閣間，因此給蕭夢寒帶路的侍者自然而然將她引到了這裏來。
閣間的門關上，裏面困了兩隻猛獸。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麼？”葉照離針鋒相對地反問道。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雖然不是仇人，但卻完全可以說是敵人了。
“自是來得了......”蕭夢寒深處一根手指放在脣前，眼神飄忽，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
“我想想......你該不會是想求得洛塵哥哥的原諒吧？明明那麼狠心地將洛塵哥哥隨手交易出去了。”
葉照離被蕭夢寒一語戳中了痛處，氣急之下，將扶木捏得更緊，導致整張木椅劇烈晃動了一下。
“蕭夢寒，我從來沒有想將他當做交易品......當時確實是我的錯，我一定會彌補回來的。”
蕭夢寒冷眼一橫，似乎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般，不屑道:
“你憑什麼覺得洛塵哥哥一定會原諒你呢？若是洛塵哥哥願意原諒你，恐怕就不會恢復了自由之身後依然留在居仙樓......並且許諾過陣子會來到蕭府任職。”
蕭夢寒突然放出的信息太過龐大，使得葉照離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慢慢梳理過後，葉照離的心痛後悔感更盛了幾分。
他已經恢復自由之身了嗎？是誰幫助了他？是蕭府吧......怎麼會又晚了一步。
而且，他是不是真的恨自己了！？不然怎麼會選擇留在居仙樓，怎麼會選擇前去蕭家任職......
也對，他選擇過自己了，是自己沒有選擇他......所以他肯定很恨我吧......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風中殘燭，隨便一陣風襲來都能將它熄滅。
“不會的......不會的......”葉照離一臉不可置信，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蕭夢寒很是滿意葉照離這幅驚慌失措，黯淡失神的樣子。
“沒事的，照離......我會照顧好洛塵哥哥的，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會做到的。”
“吶，吶......照離，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蕭夢寒的腦袋微微彎向一邊，嘴角勾起半弧形的微笑。她的目光之中帶着征服的快意，而沒有絲毫的憐憫。就像地獄之中罪惡不赦的惡魔，看着獵物臨時之前最後的掙扎是她最大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