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懷裏的女人則穿了一條粉紅色的碎花長裙,臉抹的比鬼都白,漂亮程度也和穿着樸素的趙春麗差了十萬八千里。
只是,她那高挺的腹部讓人難以忽視。
見到他們,趙春麗臉色一變,直接把周青青往屋子裏推,“青青乖,你先回屋去!我和你爸有話要說。”
周青青搖頭,堅定地和她站在了一起,怒瞪着周建國和那個女人。
“不!我現在不是小孩了,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的。”
周建國懷裏的女人叫張小蘭,前世母親死了之後,張小蘭大着肚子嫁給了周建國。
周建國一心一意要個兒子,可事與願違,三個月後張小蘭生了個女兒。
怕周家人厭棄自己,張小蘭找了個算命的,跟周老太說是周青青命硬,克父克母,還克全家,硬是把原本的男孩兒克成了女孩兒。
周家人自此對周青青厭惡至極,非打即罵,各種虐、待。
後來,張小蘭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山裏漢,說把周青青嫁給這漢子,家裏風水會變好。
於是,周老太收了那漢子五十塊彩禮錢,就把周青青嫁了。
周建國擡頭,一見他們母女,非但沒了剛剛的小心翼翼,反而滿是厭惡,“還愣着幹嘛?沒見家裏來客人了,拿個凳子過來!”
一副理所應當的口氣。
周青青高高地昂着頭,“凳子沒有!砍雞刀有一把,你要不要?”
周建國皺眉,這死丫頭什麼時候這麼牙尖嘴利了?
“死丫頭,你找死!”
趙春麗生怕周建國忽然暴起動粗,把女兒扯到身後護着,“不是要離婚嗎?離了婚,不管是坐凳子還是坐桌子,隨便你!”
周建國難以置信,“你真要跟我離婚?”
別的不說,趙春麗人漂亮又溫柔,當年可是趙家凹的一朵花,他用盡了辦法才把趙春麗娶回來,那會兒村裏誰不羨慕他?
只可惜,再好看的女人,生不出兒子也是廢物一個。
趙春麗垂下眸子,拳頭捏得緊緊的,不說話。
周青青生怕她媽改變主意。
這男人就是個渣男,除了長了一副人樣,就不幹人事兒。
平時好喫懶做不說,喫喝嫖賭樣樣不缺。
她媽在家要伺候莊稼,還要伺候他,偶爾他喝醉了還要捱打。
只有最慘,沒有更慘。
周青青掃了張小蘭一眼,話裏有話,“爸,不離婚的話,這位阿姨肚子裏面的弟弟該怎麼上戶口?你犯了重婚罪,可是要判刑的!”
他們是法盲,一張嘴,周青青就使勁兒忽悠。
張小蘭這會兒摸着肚子,眉頭緊蹙,泫然欲泣。
“周哥,要不就算了吧!雖然兒子已經六個月了,但也是可以打掉的,也算咱有緣無分……我也不想要打擾你的家庭,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說話的時候,她把“兒子”這兩個字咬了重音。
周建國想兒子都想瘋了,急忙搖頭哄着她。
他說着,惡聲惡氣地看向趙春麗,“你下午和我去鎮上一趟,把離婚證明辦一辦。”
趙春麗沒猶豫,“好!”
周青青急忙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等等!我媽要和你離婚沒錯,但我們離開之後就沒了生存的能力,你總得給點兒錢吧?”
周建國一聽,罵罵咧咧就要動手打她,“死丫頭,管天管地還管到老子頭上來了?今天不打你,你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周青青站在原地不動彈。
“來啊!打啊!你敢對我動手,我媽就不離婚了!你可想好了,到時候你兒子就是沒有戶口的黑戶!連個學校都上不了的……”
“再不然,你不給錢也可以。我不給我媽添負擔,我就在家裏住着,你得供我喫供我喝。等弟弟出生之後,我不開心了就打弟弟……”
周青青是管不了周建國,但有人能管得了他啊?
她現在就是在挾天子以令諸侯!
果然,張小蘭拉住了周建國,“建國哥,青青說的也有道理。嫂子爲你生兒育女,照顧有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再說,你也得爲咱兒子想想啊!”
周建國聽着張小蘭那軟言軟語,心都化了,“你要多少?”
周青青嘿嘿一笑,“一百!”
不說周建國他們,就是趙春麗也倒吸一口冷氣。
周建國瞪着她的樣子像是要喫人,“你瘋了?老子哪兒來那麼多錢?”
周青青呵呵一笑,指了指周家老宅那邊。
“你是沒有,但是我奶有啊!你是她的老兒子,她能忍心看你絕後嗎?反正一百塊錢,我們馬上走人,絕不耽誤。”
她就是篤定了張小蘭急着嫁過來,而且並不想要養她這麼個拖油瓶。
趙春麗根本不想要什麼錢,但周青青攔住了她。
“媽,你就是不想要,也得想想我啊!我一年學雜費都幾十塊了!還是說,你想要我輟學回家種地?”
主要是她不甘心!
憑啥把這東西留給他們啊!
周建國惡狠狠地剮了她一眼,沒過一會兒,就帶了周老太和她的一百塊錢來了。
“挨千刀的死丫頭,還想要錢?我想你是想瘋了!”周老太一到就開始扯着嗓子罵。
周青青自然不慫,“是啊!我是想錢想瘋了,你給不給啊?你可想好了,一百塊錢換一個孫子,划算呢!”
趙春麗吞了口口水,緊繃着身子點頭附和,“是!沒有一百塊錢,我就不離了!”
周老太原本還想咒罵,那邊的張小蘭捧着肚子起了身,紅着眼睛哭。
“嬸子,建國哥,你們不用爲這個爲難了!我知道家裏麪條件也不太好,一百塊錢着實有點兒多,要不就算了吧……”
張小蘭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只可惜,臉上那一層厚厚的粉太劣質,被淚水攪成了糊糊。
說她剛剛臉上白乎乎像鬼,現在倒是比鬼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