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後的耗子輕點了下頭,便推着鹿爺的輪椅,朝黑暗中前去。
...
八里縣的,威武關內。
“王平。”
劉忠國面無表情的盤膝坐在一張矮桌前,給王平倒了一杯羊酒後才輕聲道:“你來了也有好幾天了。”
“通過交換俘虜的手段,我們也算是出了點丹藥。”
“雖說我能到手一半靈石,倒是能給兄弟們改善下伙食。”
“只是這點靈石畢竟成不了大業啊。”
“你背後的鹿爺,允諾我的千夫長,何時到位呢?”
“或者說,你背後的鹿爺只是你捏造出來的?”
“...”
王平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算了下日子,才端起羊酒一飲而盡。
說實話。
他是想不到,鹿爺能有什麼辦法,給劉忠國弄成千夫長。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穩住劉忠國。
按照計劃。
兩天後,鹿爺才能搞定那個縣夫人,才能營造出鹿爺在八里縣很有權勢的樣子,那時候才能讓劉忠國派人去八里縣查看一番。
現在還不是時候。
萬一劉忠國發現鹿爺那邊有什麼貓膩,他這邊可也就危險了。
他忍不住內心暗罵了一句。
隨後才趁着酒勁兒有些微醺的擺了擺手:“你急什麼?”
“鹿爺自有安排,都允諾你了,還能反悔不成。”
“來來來,先喫肉。”
“王平啊。”
劉忠國搖了搖頭,推開了王平伸過來的手,清醒的平靜道:“我劉忠國從幼便不通人情世故。”
“雖立了不少軍功,但也一直無法高升。”
“好不容易有個大人物願意招攬我,我也願意跟着。”
“但這些日子裏,鹿爺的誠意我一點都沒看見,甚至我懷疑鹿爺是不是你吹噓出來的。”
“只是爲了借我的手,將這些丹藥運往金明國。”
“我劉忠國不通人情世故,但不傻。”
“我已經派人去八里縣查看了。”
“如果沒有鹿爺這麼一號人物,或者說鹿爺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有權勢。”
“那王平兄弟。”
“不好意思了,兄弟我得去送你上路了。”
話音落下。
賬房外頓時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小隊身披甲冑的士兵,面無表情的走到王平身後,將王平雙手束縛在身後。
“好生安頓我兄弟。”
劉忠國面無表情的嘶啞道:“好酒好菜安排上,上路前別讓他着了委屈。”
該死!
王平腦海裏的酒意早就醒了!
他只是一個小捕快,何時經歷過這種場面。
這些身上帶着真正殺氣的士兵,可和他在八里縣耀武揚威帶着那羣捕快不一樣,這可是一羣殺人眼睛都不眨的狠角色!
雙腿雖然控制不住的微微發顫,但還是強行鎮定的一字一句道。
“劉忠國。”
“鹿爺願意招攬你,是給你面子。”
“我是鹿爺的人,你動了我,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希望你想清楚。”
“你死了不要緊。”
“我但凡有一根毫毛掉了,你身後跟着你的這些兄弟,腦袋一個都保不住!!”
表面還算鎮定!
但他內心早已將陳鹿罵了個狗血淋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
鹿爺有個屁的權勢,就一介凡人,雖然鹿爺說兩天後能搞定縣夫人,能在八里縣營造出,鹿爺很有權勢的畫面。
但現在劉忠國派人提前回去了啊!
王平眼中帶着悲哀,任憑被身後士兵架走。
這叫什麼事兒啊。
原本他還是一個能在八里縣耀武揚威的小捕頭,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淪陷爲階下囚了呢。
劉忠國面色嚴肅的望向王平離去的背影一字一句嘶啞道:“如我的人所查到的消息,和你說的沒有出入。”
“我劉忠國會親自去找鹿爺,取得原諒。”
“見諒,王平兄弟。”
...
天不知何時已經亮了。
街上的血跡早已被清除乾淨。
像是昨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起來做營生的店鋪和路上的行人,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無一人議論昨夜八里縣李氏酒樓發生的事情。
在這個時代。
普通人,太清楚該如何活下去了。
而坐在縣衙正堂的縣令,此時卻拎着毛筆,望向桌子上的政令文書面色複雜遲遲猶豫不決。
政令上的內容大致是。
人人皆可煉製「蟑霧解毒丸」,煉製該丹藥不再違法。
並且會有靈石獎勵。
家家戶戶都需煉製。
這條政令乃是他昨夜與陳鹿的人所商量好的,一旦他寫下最後一句話,並蓋上他的縣令章,然後多處貼示。
這個政令就生效了。
也意味着,八里縣從此以後,便成爲了大周國最大的製藥基地!
雖昨日已經定了下來,但今日依舊有些不安。
這事兒太大了。
也不知道陳鹿在軍隊裏有人,是真是假。
就在這時——
不遠處的一個下人突然小跑過來,湊到他耳旁急促道。
“縣裏來了幾個生人,逢人便打聽,可曾聽過鹿爺。”
“雖然穿着麻衣,但身上有血氣,殺氣很重,不像凡人。”
“哦?”
縣令聞言,眼睛瞬間大亮,急忙道:“快快,快將人請來,一定要對人放尊重點。”
“是!”
看來陳鹿沒有誆他!
這幾人說不定就是陳鹿軍隊裏的人。
...
“鹿爺?”
一個身穿麻布的商販搖了搖頭:“沒聽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年頭能被喚爺的人,都是我們惹不起的。”
又沒打探到信息。
開口問話的這個男人並沒有氣餒,而是面色平靜的繼續朝不遠處另外一個人走去,嘴角的刀疤異常扎眼!
他們一行六人。
雖身穿麻衣,但身板卻挺的極其筆直。
加上若有若無的殺氣,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他們已經打探了半個時辰了,無一人聽過鹿爺這兩字。
但這也不能代表八里縣沒有鹿爺這麼個人,也不能證明那個王平騙了他們。
他們跟了劉忠國日子不算長,但也爲自己上司憤憤不平。
明明軍功無數,就是因爲上面沒人,卻無法高升!
他們心裏的氣,不比劉忠國少!
好不容易有個大人物來招攬他們老大了,但現在發現可能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這讓他們內心所壓着的氣,幾乎快要炸開。
“疤臉。”
身後一個男人有些面色陰沉道:“不用問了,如果這鹿爺真有能耐,就不可能問了一個時辰,都沒人聽過這號人物。”
“老大被騙了,那小子唬着我們玩。”
“別急。”
疤臉面色平靜,看不出內心所想輕聲道:“再問問。”
就在這時——
一個身穿官府身材矮小的男人,身後帶着十幾個捕快,大笑着張開雙臂朝他們幾人走來。
那身後那些捕快,並沒有隨身配刀,卻是捧着花籃。
看起來分外隆重。
這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大步走到疤臉面前,先是說了一番恭維的話後。
纔將腦袋探前,眼睛眯起微微起,意味深長的低聲道。
“幾位,可是鹿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