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個人離去後,陳鹿也沒有繼續待在這裏,而是揮了揮手,示意大彪將自己推離這裏。
縣令也沒有在屋外。
只有縣令的親信在門外守候,看見陳鹿等人出來,沒敢直視,只是彎下腰低聲道。
“鹿爺。”
“老爺讓我在這裏候着,等鹿爺你出來了,讓我告訴你,老爺先去忙那件事了。”
“有招待不周,你多見諒。”
“嗯。”
陳鹿輕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站在陳鹿身旁的大彪等人,看見縣令的心腹在鹿爺面前如此小心謹慎,忍不住內心涌出一陣與榮俱焉的自豪感。
說出來也奇怪。
他們明明幾天前,還是一個因爲煉製違禁丹藥,被捕快堵在村口的小村子。
怎麼幾天功夫就搖身一變,變成和八里縣的縣令平起平坐了。
真是奇怪。
他們着實有點想不明白這一點。
...
此時,夜色已黑了。
李氏酒樓內,燈火通明。
從昨日那件事發生了過後,李氏酒樓就不對外營業了,前來喫酒的人基本都是黃昏村的人。
黃昏村的壯漢,此時正坐在大堂內,紛紛面色興奮的吹着牛逼,宣泄着這幾日壓抑的心情。
本來大家都做好赴死的準備。
但連刀都沒抽出來,事兒就結束了。
也不由讓大傢伙心裏鬆了一口氣,雖然以鹿爺對黃昏村的恩情,他們早就做好赴死的準備,但能不死,自然還是活着快活。
以前活着沒意思,是生活沒奔頭。
但跟了鹿爺,那奔頭可就足了。
黃昏村的壯漢,在李氏酒樓大堂內喝酒划拳,格外熱鬧。
而在李氏酒樓的後院。
陳鹿正面色平靜的坐在輪椅,手裏拿着一塊餅,像是餵雞一樣,正不斷的掰着餅屑,朝跪在地上的高太平扔去。
畫面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喂狗。
此時的高太平四肢的血已經被止住,分別套上了四個狗肢模具,脖子上也有一個滿是倒刺的項圈,上面套着繩子被大彪拽在手裏。
“陳鹿!!!”
跪在地上的高太平,神情猙獰目眥欲裂的艱難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陳鹿一字一句低吼道:“別太得意,你活不了太久的!”
“玄天宗和高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凡人,螻蟻而已,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爲會給日後的你帶來多大的代價!!!”
“你個出身骯髒,蛆蟲里長大的螻蟻。”
“你最好一直不殺我,好讓我親眼看着你死去的那一天!”
話音落下。
站在一旁牽着繩的大彪,面色瞬間陰了下來,提起手裏的鞭子,就要給跪在地上的高太平一點教訓。
“停下。”
陳鹿嘴角帶着一絲笑意,輕揮了下手:“讓他繼續說,我聽得正舒服的呢。”
“你知道嗎?”
“對於勝利者來說,弱者的哀嚎,是比歌姬的聲音更加悅耳。”
而此時。
高太平冷笑了一聲,嘴巴緊閉,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只是眼睛死死的叮住陳鹿。
看樣子,顯然不想讓陳鹿太過如意。
陳鹿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後,纔有些平靜的輕聲道:“讓他開口,我聽不見了。”
“明白。”
大彪獰笑了一下,當即便擼起袖子,揮動着手裏的鞭子,重重的朝高太平身上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連續十幾鞭子下去。
處於重傷的高太平身上皮肉早已全部炸開,看不見一處完好的樣子,但哪怕如此,高太平依舊一聲不吭。
只是在暈倒之前,最後瞪了一眼陳鹿,眼角滿是不屑。
“這...”
大彪有些遲疑的停下手中鞭子,求職式的望向陳鹿。
“唉。”
陳鹿有些失望的輕嘆了口氣:“真是無趣,讓下面的人這幾天多調教一段時間。”
“是。”
“走吧。”
大彪點了點頭,隨手將手中的鞭子交給站在一旁的男人:“養好了,別養死了,找人給上點藥。”
“是,彪哥。”
“嗯,忙去吧。”
...
大彪等人沒走多久。
正在上藥的男人,突然眉頭皺起,偏頭望向陰影處,沉聲低喝道:“誰!”
他剛纔隱約感覺,那裏好像有個人影飄過。
“是我。”
吳月面色複雜的從陰影中走出,望向昏迷在原地的高太平:“爲什麼不殺了他?”
見來人是吳月,也就是縣令的女兒。
男人微鬆了了一口氣,才繼續手上上藥的動作:“他侮辱過鹿爺,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那太便宜他了。”
“...”
吳月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聲道:“我母親之所以會去找高太平,是陳鹿帶來了消息。”
“是因爲高太平侮辱了陳鹿,所以陳鹿才策劃了這起事件嗎?”
男人眉頭皺起,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沉聲道:“我不知道,上面的事兒我問不着。”
隨後才高聲道。
“來人,送客!”
話音剛落,大堂便走出幾個黃昏村的男人,面色恭敬的站在吳月面前,請吳月離開此地。
畢竟吳月的身份乃是縣令之女,他們鹿爺此刻正和縣令在合作期,自然得對這個五月尊敬一點。
吳月掃了眼這幾個站在自己面前,面色恭敬但動作卻一點都不恭敬的男人,沒有多講,只是最後複雜的掃了眼高太平,才離開此地。
她對高太平沒有好感。
她母親便是死在了高太平手裏,這種殺母之仇,讓她對高太平生不起一絲好感。
但也不知爲何。
她剛纔躲在暗中,看見高太平被大彪揮打了數十鞭,卻依舊一聲不吭,鐵骨錚錚的硬生生扛了下來,並且還擡頭挑釁式的望向陳鹿。
她內心有根弦突然觸動了一下。
高太平好像不是她心目中所想的那種花花公子,身上也有屬於男人的硬氣。
至少...比起坐在輪椅上小人得志的陳鹿,要好太多了。
將陳鹿放在高太平現在的地位,陳鹿不一定能咬牙抗過這數十鞭。
吳月搖了搖頭,沒再講話,只是微微咬緊嘴脣,扭頭離開了後院。
殺她母親的,是高太平。
但真正讓她母親死亡的,卻是陳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