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在半空中,渾身涌動着滔天魔氣的張奎,張開雙臂,雙眼不斷往外噴涌着狂暴火焰,獰笑道。
“你們知道嗎?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
“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玄天宗當年追殺我的時候,出力不小吧?”
“而你宗主大人,我爲紫金閣出力這麼多,你免我內門長老之位我認,合情合理,但你寧願將火絨果給我那死仇,也不願給我。”
“那就怪不得我了。”
“死!!!”
...
不知過了多久。
幽城外半空中那滔天魔氣終於消失不見了。
“終於走了嗎?”
裘一死有些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走了就好,嚇死我了,這九轉魔童已經沉寂一百多年了,突然又冒了出來。”
“估計接下來還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陳鹿坐在輪椅上,身處酒樓屋檐上遠眺着城外面色複雜的沉默着沒有講話,他已經沉默了很久了。
那個魔頭邪修的力量,將他對修仙界的認知全都打碎。
這樣的力量...如果爲敵,該如何殺死?
如劉忠國反叛,他有十成把握讓劉忠國無處埋屍。
如八里縣縣令陽奉陰違,他有九成把握讓這個縣令不驚動任何人的逝去。
如郡蔚背刺,他有七成把握讓郡蔚在他前面先死。
但如...城外那魔頭與他爲敵,他就只有十成把握選擇一下自己的死法了。
儘量在那魔頭找到他前,自己選個好看的死法。
威逼利誘?
不成。
他那套誅九族的把戲放在這種魔頭邪修身上就跟笑話沒什麼區別。
收心?
他的那些言語技巧在這種老妖怪面前,一眼就被看破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與之爲敵。
幸好,他們和這魔頭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只要躲遠點應該不會被波及到。
“真牛逼。”
坐在屋檐上的劉忠國將身上的甲冑卸下裝進古戒裏,有些欽佩的開口道:“一人之力鎮壓整個幽城。”
“這幽城強者也不少,看見那魔頭在城外屠戮,也沒說那個自詡正道的修士前去阻攔一下。”
“瘋了吧?”
裘一死沒好氣的開口道:“幽城內比那魔頭修爲高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但也絕不會有人出頭就是了,無冤無仇的給自己招惹這麼一個敵人幹什麼。”
“而且正道仙人哪怕修爲比魔道邪修要高,也不一定能打的過魔道邪修。”
“畢竟正道仙人主要追求的還是長生,所謂的法術靈寶也不過是爲自己護道的傳在而已,不會去修行一些毀自己根基和潛力的東西。”
“而魔道邪修就不一樣了。”
“魔道邪修突出的就是一個不求長生,只活當下,主修的就是戰力。”
“壓根不管對追求長生有沒有什麼阻礙,也不管會不會消耗自己的潛力,反正哪個法術提升的戰力高就修行哪個法術。”
“主打的就是,我不求長生,但我也讓你長生不了。”
“再我死之前,先給你超生了。”
“那些追求長生的正道修士稍微靈海受一點傷害,就面色大變退出戰場回宗閉關療養了,生怕自己的靈海受損,讓自己不能追求長生。”
“至於魔道修士誰管你這個,今天只要老子腦袋不掉,咱倆總得死一個,去他媽的長生不長生,多活一天老子都嫌膩味。”
說到這裏,裘一死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咂舌感慨道:“這種情況下,誰敢招惹魔頭邪修,就算追殺,基本也是十幾倍戰力去圍剿的。”
“別的不說。”
“無論正道修士還是魔道修士提升修爲,都會提升自己的壽命大限。”
“但正道修士提升自己的壽命大限,是爲了讓自己有足夠多的時間修行到下一境界,從而獲取更高的修爲。”
“而魔道修士提升自己的壽命大限,是爲了有更多的壽命讓自己肆無忌憚的使用一些消耗壽命的禁忌魔道之法。”
“一個惜命,一個活着膩味,今天就是奔着求死來的。”
“你說。”
“哪怕壓了兩三個小境界修爲,又有誰敢出去獨面那老魔頭。”
裘一死一口氣說完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複雜道:“要不是我實屬貪生怕死了一點,當年我也入魔了,說不定也不會被打退至築基期。”
“如今也能修成如九轉魔童老妖這幅風景。”
“也算名揚一方了。”
就在這時——
“哦?”
一道微微嘶啞且沉悶的聲音在他們幾人身後響起:“你想入魔?那我給你一份機緣,你可要?”
裘一死麪色大變,瞬間轉身望向自己身後聲源處!
有人出現在他身後,他的靈識卻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這證明來者的修爲要遠高於他!
一個修仙者,在自己身後出現了人都不清楚,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性命被他人隨意捏在手中。
然而當看清來人後。
裘一死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突然又沉默了起來,轉身望向鹿爺:“鹿爺,咱們命不好,這沒辦法。”
“我先死一步。”
來者便是張奎,只不過此時的張奎和剛纔的張奎完全兩樣,渾身魔氣在不斷翻滾,雙眼也在不斷噴射着猩紅的火焰,兩條胳膊上鑲嵌了近百個死不瞑目的眼珠子。
看起來極爲滲人!
“嗯。”
劉忠國也有些惋惜的坐在原地沒有起身,只是偏頭望向遠方:“聽聞天啓國臨海,風光無限好,一直想去海邊看一眼的。”
“現在看起來是沒機會了。”
“只能留到下輩子再看了。”
“額...好像感覺說過這句話啊,我上輩子不會也說過這句話吧?”
陳鹿望向眼前這個突兀出現的張奎,腦中開始瘋狂旋轉。
他在想雙方有沒有仇恨。
彼此之間的接觸好像只有幾個。
他養父救過張奎,他給了張奎10萬枚靈石,張奎應了幫他尋找火絨果。
除此之外,好像沒什麼其他接觸了。
無仇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