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都看多長時間了,還沒膩呢?”

    在結束了第八局掃雷的王盟擡頭望過去,發現自家老闆還盯着人家姑娘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姿勢都沒變過,他都替他身子發麻。

    “看夠了嗎?”

    半個小時,沈枝意都已經喝完一壺茶了。

    要不是當年欠下了吳老狗的人情,她現在也不用幹坐在這裏,跟一個毛頭小子。

    還是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浪費時間。

    “你真的是我三叔請來的?”

    吳邪有點搞不懂,他三叔爲什麼突然請人來自己的鋪子做客。

    他想要打電話問清楚,可吳三省早有預料,電話早就給關機了,根本打不通。

    “不然?”

    “那我三叔有跟你說過來做什麼嗎?”明天就要出發去山東了,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吳邪不得不謹慎。

    “保護你。”

    雖然她不明白吳三省下墓爲什麼還要帶着他這個侄子,但既然他用了當年的人情來當條件,她也就沒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還完人情,她就徹底跟九門沒有任何關係。

    何樂而不爲。

    更何況只是保護一個毛孩子,對沈枝意來說也不過是打發時間的事情。

    可她怎麼會知道,這賊船上去容易下來難。

    她被吳三省那老狐狸算計了。

    “保護我?”吳邪的眼眸中多了一絲疑問。

    “對,墓中兇險,你三叔怕顧及不到你,特意找的我。”

    吳邪繼續追問:“那你是?”

    毛孩子問題怎麼這麼多,這個吳三省爲什麼不跟他的寶貝大侄子交代清楚。

    沈枝意的眉宇間有些不耐煩,敷衍的回答:“職業保鏢。”

    知道少女是在敷衍自己,吳邪也沒生氣,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問題的確有些多。

    “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

    既然真的是他三叔請過來的,他也就放心了,剩下的不明白的地方,等明天見到三叔再問不遲。

    “沈枝意。”

    說罷,少女開始往樓上走,餘光瞥向周圍的古董文玩。

    心裏忍不住吐槽,一屋子假貨。

    走到樓梯中間,向上的腳步停了下來:“麻煩替我收拾出一間房,乾淨就行,剩下沒要求,謝謝。”

    “好,好的。”王盟剛好結束一局掃雷,聽見沈枝意的話立刻動身,跟在少女的身後,去收拾房間。

    次日。

    按照吳三省之前說的地址,沈枝意帶着吳邪前往回合。

    同行的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吳三省的夥計,一個她見過,叫潘子,另外一個不得而知,剩下的那一個,則是道上有名的南瞎北啞中的北啞——張起靈。

    令沈枝意沒想到是,吳三省竟然還把這啞巴也一塊請過來了,這是多不放心這寶貝大侄子啊。

    不過想想也是,這寶貝大侄子要是出點事,吳家就絕後了,吳老狗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大孫子嗝屁了,說不定真得從棺材板裏跳出來追着吳三省的屁股打。

    想想就覺得好玩。

    收拾好後,六人搭載長途汽車開往了山東臨沂,轉了一圈旅遊景點,又找了多個當地的山民導遊,都沒有什麼結果。

    無計可施之下,瞎轉了幾圈之後,沈枝意等人決定進山看看。

    上了當地的土巴士,一直坐到瓜子廟再往西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又換成土摩托順着小路向前走,最後坐上牛車,一路下來,等到了地方之後,發現前後除了望不見頭的丘陵以外,已經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

    “深山老林,最適合殺人越貨了。”

    沈枝意此話一出,前面趕車的老爺子臉色凝重了幾分,回頭望着沈枝意看這話像是開玩笑,才重新換起笑臉。

    殊不知,這一幕剛好落在了沈枝意的眼中,原本的確是開玩笑的一句話,看來現在需要重新考量了。

    “殺人越貨?”相比較於其他人,年齡小沒經過什麼大事的吳邪對於沈枝意說的話,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憚。

    沈枝意沒在說話,閉上眼睛開始養身。

    看出氣氛不對,吳三省趕緊跳下了牛車,向前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剛好前面跑來一條狗,開玩笑的說道:“老爺子,下一程咱騎這狗嗎?恐怕夠嗆啊!”

    “怎麼能騎狗呢。”老爺子聽完吳三省的話哈哈大笑:“這狗啊是用來報信的,這最後一程啊,啥車都沒有咧,咱們啊,得坐船,那狗會把船帶過來的。”

    說着,到了一個斜坡,除了沈枝意其他幾人也都下了牛車跟在後面。

    “你不下來嗎?”

    看見沈枝意不曾動彈,吳邪有些關心,斜坡的坡度不小,還坐在牛車上,極大可能會受傷。

    哪知道,沈枝意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懶得走。”人卻突然湊到吳邪的面前,眼睛就那樣直白的盯着他:“怎麼?你要揹着我嗎?”

    少年的耳朵爬上一抹紅暈,隨機轉過臉,沈枝意卻笑不出來了。

    此情此景,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到頭來只能成爲故人的……

    沈枝意的眼角留下一滴淚,只是瞬間又被風吹走了。

    一直到下了山谷,吳邪纔回頭看了一眼沈枝意,驚奇的發現,從始至終,她連位置都沒變過,心裏不由得佩服。

    收回觀察的眼神後,他走到吳三省的身邊,原本閉目養神的沈枝意也睜開了眼睛。

    擡腳下車走到張起靈身邊:“天上可沒有答案,有時候,堅持不一定是好事。”

    張起靈的事情,沈枝意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當年的東北張家強盛一時,抵得住外敵,卻沒抵得住內亂。

    “你知道什麼?”男人收回望着天空的眼神,冷冰冰的望着她,眸子裏沒有一絲情緒。

    “知道什麼也已經不重要了。”

    就像她當年也知道了,可結果又是什麼,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悲劇。

    “陳皮那老不死的狗玩意兒還活着呢嗎?”

    兩人也算有些交情,見面就打,逢人就說對方壞話。

    話音剛落,原本已經直勾勾看着天的張起靈突然轉過來,看着沈枝意,像是在表達,“你自己都這樣,還好意思說他。”

    沈枝意一頓。

    果然,啞巴的戲都在眼珠子,瞎子的嘴能說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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