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謬讚，這也是因爲有您給女兒撐腰，才能保證這新政的施行。”
老皇帝面露憂色。
“萬一他們兩國也模仿我國新政，會不會影響咱們的效果？”
姜黎笑道，“在我說服父皇前，您敢直接做這麼大膽的變革嗎？大臣們會同意嗎？”
老皇帝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隨即瞭然。
其他兩國有各自的考量，瞻前顧後，自然不會像他們一樣毫不猶豫地施行新政。
姜黎對老皇帝道，“最快半年，多則一年，宋國內部必亂。”
“那齊國呢？”
姜黎想了想，輕笑，“齊國……應該不會……”
老皇帝看她一眼，沒有接話。而是突然轉換了話題。
“黎兒也十七了吧，已經虛歲十八了，不弱若先把你的婚姻大事解決。你對父皇這個提議覺得意下如何？”
老皇帝落下一子，看向與自己對弈的女兒。
姜黎的內心是拒絕的，但是面上依舊嬉皮笑臉。
“女兒覺得自己還小，不如……再過兩年再考慮這事？”
老皇帝瞥她一眼，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眼神銳利，淡淡道。
“黎兒可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父皇這就爲你們主持大婚，身份地位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能看得上便可。”
“而且，父皇讓你當皇儲，已經頂着許多壓力了，要是你能早些有個一兒半女，父皇也好對那些反對者有個說辭。”
姜黎扯着嘴角，摸摸鼻子，不自然地笑了笑。
“也……不急，稍微晚點嘛，大概，再等幾個月……”
果然催婚不分朝代，不分身份，不分男女。
她這副支支吾吾的樣子，老皇帝一眼看去，心裏就有了思量。
自己女兒這性格也不知看上了哪家兒郎。竟這般藏着掖着。
這婚姻大事可不能由着她胡來，還是得自己這個老父親親自把把關纔好。若是那人沒個擔當，連承認都不敢，那他就只能當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於是，第二天，就有消息流傳三國。
姜國長公主，也就是現任皇儲殿下，未來的姜國第一位女皇，將在半月後舉行選夫儀式。
三國之內，凡有意的年滿十八的青年才俊，皆可報名參加。
文武雙全，且公主能看上的便可成爲她的伴侶。
姜黎一聽到這消息，就覺得腦殼疼。
果然，老父親催婚，言出必行，直接繞過她公佈消息了。
某個小醋精，聽到了這消息還不得炸毛？
可是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她苦惱也沒用。
好在最後的選擇權在她，不論她父皇看上哪個，只要她咬死不鬆口就好了。
果不其然，如姜黎所料的那樣，遠在齊國的攝政王殿下已經暴怒着掀翻了桌案。
底下正在議事的朝臣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今日先散了，有事容後再議。”
齊寒黑着臉走出了議事堂，身後跟着黑甲衛統領韓一。
突然，他開口，像是自言自語般，“若是有一女子說心悅你，但是轉眼她又要招夫婿，你說這人的心意是真是假？她說的話還能信嗎？”
韓一斟酌詞句，聯想到姜國長公主招夫的傳聞，心下了然。
攝政王殿下這是喫醋了？
上次被姜國長公主佔了清白，還以爲他已經忘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惦記着人家呢。
自以爲發現真相的韓一試探性開口，“也許，她是有苦衷也說不定呢？”
齊寒一聽，回頭看他一眼，隨即轉身繼續大步流星往前走。
半晌，韓一聽到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呢喃，“也是，她定是有苦衷的。”
韓一的白眼已經翻上了天，您這爲對方找藉口不要太過明顯。
而後又有些同情自家攝政王，雖說他在齊國權傾朝野，甚至可以說一家獨大，就連小皇帝也只能算是傀儡，而且依照他的身份，就算他直接廢帝自立爲王，都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偏偏，他看上的是姜國的長公主。
若是其他公主也便罷了，求娶過來，也還算門當戶對。可是這姜國長公主偏不是一般人，人家是個女皇儲，將來是要承襲大位的。嫁過來自然是不可能。
但是要讓攝政王放棄齊國，去給人家做個沒有實權的皇夫？韓一看了一眼自家渾身冒着寒氣，肅殺之氣籠罩的攝政王殿下，他搖了搖頭，更不可能了。
所以啊，只能單相思。
此事，註定無解。
沒有注意到身後屬下的唉聲嘆氣，齊寒心裏有了思量。
既然她要招皇夫，那是不是給自己的暗示？表示自己該加快進度了？
於是他傳令下去，“去傳信給在宋國的探子，把宋國朝堂攪得越渾越好，在民間多宣傳一下姜國的政策，確保人盡皆知。十天之內我要看到明顯的成效。”
半個月時間，應該夠了。
他的聘禮一定要夠大，且與衆不同。
阿黎想要什麼，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從她開始有意皇儲之位時，他便察覺到她一步一步的目的。
既如此，他便幫她。
哪怕她要的是整個天下又如何？那便把這天下送給她。
以江山萬里爲聘，只求與一人白首。
在姜國老皇帝的刻意宣傳下，姜國長公主姜黎要招皇夫一事，傳播甚廣。就連遠在宋國苦寒之地鎮守邊塞的宋承宣都聽說了。
他原本以爲遠離姜國，遠離那個人，就會逐漸淡忘她，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越是想忘記反而關於她的記憶越發清晰。
就像是刻印在腦海中一樣。
得知她要選皇夫，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現在，他有些慶幸自己當初沒能成功騙去姜黎的信任，從她那裏獲取情報。不然她估計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即便，自己曾經所做之事也不能讓她原諒自己，至少留有餘地。
這天晚上，宋承宣做了一個夢。
一個關於他與姜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