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時間竟有些糾結。
只是那默默抿起又彎起的脣角還是泄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穆寒也沒跟那理髮師解釋，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懶得跟不相關的人廢話。
在姜黎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那人臉都黑了。
他一個二十七歲正值壯年的男人，竟然被說是十七八歲少女的父親，擱誰誰都生氣。
於是，在姜黎染髮的全程，一到幾人走出理髮店，在精神小夥和精神小妹的擡高語調的“歡迎再次光臨！”的聲音中，某個大佬都是臉黑如鍋底離開了這個理髮店。
穆寒發誓，他再也不會來這個理髮店，簡直體驗感太差，理髮師眼神也差。
但是就連心裏不甚愉悅的穆寒也不得不承認，哪怕理髮師眼神有問題，但是不妨礙姜黎染回的黑色頭髮格外適合她。
如果說之前的金髮格外讓人心動，肆意張揚，那換了一頭髮的烏黑髮色隨即立馬讓她變得乖巧起來。
姜黎拿着手機對着鏡子，脣角彎彎，拍了張照，意外把那臉色不好的男人拍了進去。
不過她下意識地看了那人，最終選擇了閉嘴。
回到家，夏瀾被保姆阿姨帶着上樓去，洗漱休息了。
姜黎看穆寒也要擡步就走，立馬幾步上前拽着他的衣袖，叫住他。
“穆先生，我想補習，你覺得怎麼樣？”
穆寒倒也沒爲難她，“想學，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但是我沒空教你，沒空給你講題。”
姜黎一愣，明白他的意思，隨即笑了，然後看向他認真道，“爲什麼不給我講？你該不會都忘了吧，畢竟畢業多年了，比我大不少，就算知識都忘了，我也理解的……”
她是懂如何拿捏別人痛處的，尤其是他比自己大九歲這事，他似乎很介意。
穆寒一聽，然後看她一眼，最後只說了句，“待會，不會的作業拿來書房問我，”
說着轉身離開，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姜黎道，“僅限十點之前。”
說完便邁着大步離去。
姜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笑得眉眼彎彎，看來某個大佬是個傲嬌鬼。
雖然她本意只是想找個家教來着，不過她今天的確還有些疑問沒解決。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因此沒給他說清楚。
回去洗漱一番，姜黎就拿着自買的練習冊走向書房。
擡手敲了幾下，聽到允許自己進去的聲音，她才推門而入。
“穆先生，我來了。”
穆寒掀了掀眼皮，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示意她坐下。
姜黎拿着自己做的練習冊，指着一道題問，“這裏是需要我做輔助線嗎？還是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穆寒原本沉靜的眸子，看向少女手中寫了清秀字跡的練習冊，幾乎是立馬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裏可以做輔助線，但是有個更簡單的方法，這樣……”
他說着，下意識地湊近了些，好讓姜黎能夠看清楚自己講的解題步驟。
姜黎也認真地地聽着，原本只是覺得物盡其用，人也一樣，但是沒想到他；不僅真的會，沒有忘也就罷了，他還真給自己講了好幾種解法。
少女湊的極近，讓穆寒清晰無比地聞到了一股淡雅地玫瑰香氣。
不濃郁，卻格外好聞。
原本講題入迷的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講。
姜黎會耐心地聽他說思路，然後按照他的思路，把幾中解題方法都一一寫在稿紙上。
少女低垂着頭，兩人之間沉默安靜，一時之間，竟只有筆尖在紙上書寫的嘩嘩聲。
穆寒原本是在看她的解題步驟，可是看着看着，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讓那無孔不入地香氣鑽入鼻腔。
這玫瑰香氣似乎是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聞到過。
不知道是隔的太近，還是夜色撩人，他的心有一瞬間慌亂。
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少女烏黑的發頂，和那雪白細膩的脖頸，以及臉上那清晰無比的細小絨毛……
“穆先生，我這樣做，對不對？”說完歪着小腦袋，看他。
直到姜黎叫他，穆寒才猛然回神。
“嗯，對，沒錯。”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寫，我去倒杯水喝，你……喝不喝？”
說着便猛然站起身，離開了書桌前，開門出去，獨留她一人。
姜黎一臉莫名其妙。
也沒多想，繼續研究其他問題。
穆寒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灌下，喉嚨和脣齒間的乾澀這才略略有所緩解。
他暗暗對自己唾罵一聲，她纔多大？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纔不可能喜歡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
不可能。
於是給自己做好心裏建設的穆寒再次回到書房，這次神色淡了許多，似乎又恢復了兩人初見時的冷漠疏離。
姜黎對此不甚在意，只要有免費答疑工具人就可。
眼看着到了十點多，姜黎被穆寒趕着回去睡覺了。
臨走前，姜黎扒着門問，“穆先生，明天還能繼續請教你嗎？我收回之前說你不記得知識的話，你講的，嗯……很不錯……”
她中肯評價道。
甚至因爲不用顧忌其他人進度，單純針對自己弱點出類似題目，比很多老師講的都要更透徹。
穆寒對於姜黎的誇獎也不見多麼喜悅，依舊面無表情。
“我不一定有空，今天只是恰好有時間，明天可能加班。”
姜黎不死心，爲了成績進步，拼了。
“後天呢？我可以把問題攢着後天問嗎？”
“後天晚上有個跨國視頻會議，會到很晚。”
姜黎繼續追問，“大後天呢？”
“沒空。”
男人這次直接不解釋了，直接表明沒空。
姜黎有些無奈，“這樣啊，那可不可以讓張叔幫我找個家教老師？”
穆寒點頭，“可以，明天我跟他說，你早些休息吧。”
說着關上書房門，往自己臥室走去。
想起姜黎剛纔評價自己講的“很不錯”，他無聲地勾了勾嘴角，似乎頗爲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