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真的,你不嫌棄我笨手笨腳就行。”
“不嫌棄不嫌棄。”沐晚縈喜滋滋地擺着雙手。
笑話,幹喫棗誰會嫌核大。
瞬間,沐晚縈就覺得她的向日葵給的值了!
雖然,如果顧沉逍不來,她用燃燒辣椒也能完成任務,但少不得還得掩飾一番,如今有人願意幫忙,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沐晚縈便轉身坐在了田埂上,像個監工一樣盯着顧沉逍勞作。
“縈縈,你怎麼讓顧知青一個人幹活兒啊?”
沐晚縈剛坐下休息沒兩分鐘,孟瑤就出現了。
她看着沐晚縈悠哉悠哉地坐在田埂上乘涼,想想自己剛剛掃完豬圈,心裏就開始不平衡起來。
憑什麼她沐晚縈就能分到這麼輕鬆的工作。
看到來人,沐晚縈臉上的笑容淡了淡,“表姐,你怎麼有空過來?”
孟瑤是沐晚縈姑姑家的女兒,孟家的情況跟沐家可是天差地別,那是個傳統的重男輕女家庭。
女孩兒在家裏不要說被嬌養了,平時連口細糧都喫不上,還要跟男娃一樣掙同樣的工分,這才能得到一個好臉色。
所以從小到大,孟瑤最嫉妒的人就是沐晚縈。
她自認什麼都不差,可就是沒有投個好胎,所以只能天天眼紅沐晚縈在家裏享福,而她卻要做牛做馬地掙工分。
孟瑤恨的眼睛都紅了。
她看了一眼顧沉逍的背影,若有所指地說道:“我過來看看你,畢竟你不經常下地,我怕你遇到什麼麻煩。”
沐晚縈淡淡挑眉,“我能遇到什麼麻煩?”
孟瑤剛向前走了兩步,就看到沐晚縈捂着鼻子一臉嫌棄,“表姐,你從哪兒過來的?你這身上什麼味兒啊?我說你一個姑娘家家,家裏沒條件也不能這麼糙啊,每天擦洗擦洗也是要的,你身上這都餿了。”
孟瑤臉上的表情寸寸龜裂,她幾乎雙眼噴火地看着沐晚縈,咬牙道:“我剛打掃完豬圈,不是餿了!”
“哦。”
沐晚縈淡淡的應了一聲,不過那表情,明顯就是一副‘行吧行吧我相信你’。
孟瑤嘔得要死。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覺得沐晚縈有些不對勁。
她張了張嘴,正想開口,就又被沐晚縈截過了話頭。
“表姐,你也跟姑媽說一說,你一個姑娘家,也不能天天打掃豬圈,少掙幾個工分又沒什麼。”
孟瑤閉了閉眼睛,沒讓自己當場爆發,“縈縈,這話應該你去跟我媽說,她平時最聽你的話了。”
孟瑤的母親沐燕萍嫁到孟家的時候,三年都沒開懷,受盡了冷嘲熱諷,後來好不容易懷孕了,卻生下來一個女娃。
爲這事,她婆婆沒少給她臉色看。
後來直到孟瑤八歲的時候,沐燕萍才終於生下一個兒子來。
孟瑤她爸又是個愚孝的,老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在這種環境裏,沐燕萍自然是更親近孃家人一些。
沐淮北和沐衛東都是男娃,跟她這個當姑姑的沒什麼話說,葉春蘭常常來往孟家又怕人說閒話。
也就只有沐晚縈這個小丫頭,天天往孟家跑,找姑姑聊聊天。
邪門的是,孟家老太太看自家孫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是見到沐晚縈卻總能有幾個笑模樣。
其實孟老太太並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怕沐晚縈迴去給沐建國亂說話,所以想留個好印象。
只是這一幕落在孟瑤的眼裏,也就成了沐晚縈的原罪了。
沐晚縈聽到孟瑤的話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好吧,有空我去跟姑姑說說。”
孟瑤心中得意,只要沐晚縈去開了這個口,奶奶一定覺得她是個攪家精。
既然她願意自找麻煩,那她纔不會攔着她。
只是孟瑤沒想到,沐晚縈所謂的說,指的是——
“姑姑,表姐讓我來找你說說,女孩子家家不能天天泡在豬圈裏,少掙幾個工分又沒什麼,難不成老孟家就靠她的工分過日子嗎?”
這話被無意間被孟瑤引着路過的孟老太太聽了個正着!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孟老太太坐在孟家大門口哭天搶地,一句話不重複地罵了孟瑤半個小時。
話裏話外都是孫女不孝順,想喫她這個老婆子的肉,吸她的血,躺在家裏喫白飯。
孟瑤忍着周圍打量的視線上去拉人。
“奶奶,你別這樣,讓別人看笑話。”
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孟老太太卻忽然聲音一收,目光凌厲地盯着她。
“看笑話!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一天不想掙工分,只想遊手好閒,難道不是笑話嗎?”
孟瑤心裏着急,只能一口氣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在了沐晚縈的身上。
“奶奶,那話不是我說的,那是沐晚縈說的。”
可孟老太太卻不喫她這一套,她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在她面前抱怨,她怎麼可能好端端的跑到我們家裏來說這些?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喫飽了撐的!”
她還真就是喫飽了撐的。
可是這話孟瑤說出來沒人相信。
她簡直欲哭無淚。
她在心裏一邊罵老太太不分好賴,一邊罵沐晚縈是個蠢貨,就連說話都不會說。
再說了,她什麼時候說自己不想打掃豬圈不想掙工分了?
那話不都是沐晚縈說的嗎?
可是現在,這個屎盆子卻牢牢的扣在了她的頭上,連甩都甩不出去。
孟瑤狠狠地咬着牙,“沐晚縈,我記住了,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