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狹眸微眯,“你那位表姐看上去好像是對宋清河有意思。”
沐晚縈點點頭,這一點她已經想到了。
宋清河是這屆男知青裏條件最好的,據說是從首都來的。
首都,對於他們這些連省城都沒去過的鄉下人來說,誘惑太大了。
孟瑤知道自己只要一天不嫁人,就要一天受孟老太太的擺佈,只有找個外來知青,跟着他離開向陽村,她才能徹底過上好日子。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算計了這一切,就不奇怪了。
只是在原本的劇情中,宋清河沒看上她,而是利用了陸若嬌的關係回城,後來孟瑤怎麼樣了來着?
沐晚縈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如果她算計到自己頭上,那她一定會讓她知道死字怎麼寫。
沐晚縈沉默不語,坐在她身邊的顧沉逍目光沉了沉,“想什麼呢?”
聽到他的話,沐晚縈轉頭看着他,一臉好奇,“你跟那些知青熟嗎?”
見她這麼說,顧沉逍心裏一緊,放在褲袋裏的手指蜷了蜷,“還行,怎麼了?”
“我聽人說,宋清河是這些知青裏家世最好的一個,是真的嗎?”
話音落下,顧沉逍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你問這個做什麼?還是說……”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沐晚縈,“你也對他有意思?”
沐晚縈十分意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我又沒見過他,什麼意思不意思的。”
顧沉逍微怔,“那你要是見過,就有意思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沐晚縈氣呼呼的推了他一把,顧沉逍差點從稻穀堆上摔下去。
他兩隻胳膊撐着自己,有些懵地看着沐晚縈,“沐同志,你欺負一起除過草的革命戰友。”
沐晚縈簡直被他氣死了。
她跺了跺腳,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見狀,顧沉逍也顧不上再裝憂鬱,三兩下就爬起來追了上去。
“沐同志,沐同志。”
“沐同志,你別走啊,你要是真的對宋清河有意思,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至於是幫忙還是幫倒忙,那就不一定了。
“顧沉逍!”沐晚縈猛地停下腳步,轉過頭,怒氣衝衝地看着他。
夕陽下,少女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上衣扎進褲腰裏,顯出不盈一握的腰肢,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編成兩個麻花辮放在胸前,一張瓷白的小臉因爲生氣泛着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就那麼俏生生地站在陽光下看着顧沉逍。
顧沉逍心尖一顫。
他從不覺得那個人給他起的名字好聽,可是此刻,當這三個字從眼前的女孩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被他厭棄了十幾年的名字,說不出的好聽。
他的心緊了又緊,緩緩邁步走過去,直到走到沐晚縈面前,才動了動喉結,“再叫一聲?”
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蠱惑意味,磁性又好聽,彷彿帶着小勾子,勾的沐晚縈耳朵發癢。
“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是這次,顧沉逍卻搶先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裏雖然偏僻,可偶爾還是有下工的人會從這裏經過,沐晚縈不想引起圍觀,只能兇巴巴地說:“讓開。”
顧沉逍卻不在意,“你真不喜歡他?”
見沐晚縈又要發飆,顧沉逍這次學乖了,連忙解釋,“我這不是怕你被騙麼,不喜歡就好。”
嗯?
沐晚縈眯了眯眸子,臉上帶上了幾分好奇,“什麼被騙?你知道什麼?”
聞言,顧沉逍又支棱起來,他挑着一邊的眉毛,“想知道?”
見狀,沐晚縈咬了咬牙,拳頭又硬了。
可是真的好好奇……
遲早有一天被這該死的好奇心害死。
顧沉逍就靜靜地站在那裏,他看着女孩先是一臉好奇,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又咬着牙開始生氣,就在他準備服軟的時候,不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裏又想到了什麼,竟然泄氣似的垂下了小腦袋。
沐晚縈點了點頭,一臉挫敗,“想知道。”
那模樣,真像極了一隻蔫噠噠的小狗。
顧沉逍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連忙輕咳一聲,把那股笑意壓下去,他可不敢再把人惹惱了。
“他的確是從首都來的,不過家裏遇到了點麻煩,很麻煩,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以免惹禍上身。”
有些事,只需要點到即止。
沐晚縈聽懂了,她的眼神微動,“那陸知青呢?她家裏是不是很厲害?”
聽到她的話,顧沉逍像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
沐晚縈也沒瞞他,“我之前無意中聽人嚼舌頭,說宋知青和陸知青他們……”
後面的話沐晚縈沒說出來,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實在不好定義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說對象吧,不是。
說同學吧,也不對。
說老鄉吧,好像也不準確。
聞言,顧沉逍含笑看了她一眼,“既然你都猜出來了,那我就不多嘴了。”
這就是承認了?
沐晚縈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
顧沉逍挑了挑眉,這是又想出什麼壞點子了?
……
沐晚縈迴到沐家的時候家裏人都在。
葉春蘭見她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忍住走過來在她肩背上拍了一下,“你這丫頭,跑到哪兒去了,連人都找不到?”
她這一天心都揪着,生怕沐晚縈還在爲沈放的事情傷心,一下工就匆匆往家裏趕,可進門卻沒看到人。
等到沐家的老爺們兒們都回來了,還不見沐晚縈的影子,葉春蘭當即就坐不住了,說什麼都要出去找找。
沐衛東連忙把人攔住,“媽,你也別太擔心了,中午我看縈縈挺好的,估計連沈放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氣得葉春蘭一巴掌就拍在他腦殼上,“你又在放什麼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