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逍?”顏清曉挑了挑眉,“這個名字好像沒有聽過,新來的知青?”

    聞言,顧沉逍眯了眯眸子,他沒有答覆顏清曉的話,而是轉眸看向沐晚縈,無聲詢問。

    沐晚縈在原主的記憶中扒拉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關於眼前女人的信息。

    顏清曉,首都將軍顏德明的女兒。

    前兩年因爲顏德明出事,就被安排到了向陽村。

    後來,顏德明官復原職,就在顧沉逍來之前,剛剛回城。

    只是,這下鄉的知青都想回城,可這回了城又回來的,顏清曉是頭一個。

    沐淮北沒讓沐晚縈解釋,他擡眸看了顏清曉一眼,恰好對上對方含笑地眸子。

    他抿了抿脣,“沉逍是縈縈的未婚夫。”

    “未婚夫?不是沈放嗎?”顏清曉嘴快地問了一句,等到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當。

    她訕訕地看了顧沉逍一眼,“咳,不好意思啊,一時沒忍住。”

    顧沉逍吹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劉海,“沒關係,我認識阿縈的時候,她的未婚夫也還是沈放。”

    還有這種事?

    聽到這裏,顏清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亮,“怎麼回事?跟我說說?”

    見狀,沐淮北皺了皺眉,“縈縈,爸說你要用的那塊地大隊長說村裏暫時沒有安排,你可以種東西,但如果種出東西來得按比例上交。”

    “這我知道。”沐晚縈衝着他點了點頭,然後拉着顧沉逍轉身就走。

    顧沉逍還有些納悶,不由得小聲問:“怎麼了阿縈?走的這麼急?”

    沐晚縈沒忍住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傻啊你,你沒看到大哥嫌我們兩個礙眼了嗎?”

    顧沉逍眨了眨他那雙無辜的眸子,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原地的沐淮北和顏清曉,“你是說大哥其實是跟……”

    沐晚縈沒有回頭,“八九不離十。”

    “那大哥爲什麼要瞞着?”

    “這個顏清曉是顏德明的女兒。”

    “顏德明?”顧沉逍微微睜大了眸子,“是我想的那個顏德明嗎?”

    她看了他一眼。

    “就是你想的那個顏德明。”

    顧沉逍一臉喫驚,有點驚訝又有點興奮,“大哥很厲害啊。”

    沐晚縈斜了他一眼,“顏德明的女兒,怎麼可能嫁來這樣一個窮山溝裏,就算他們兩個人要在一起,大哥也是一定要離開向陽村的,所以他纔沒有在爸媽面前提起。”

    聽到這裏,顧沉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他眨了眨眼,“你說嬸子會同意嗎?”

    “你說呢?”沐晚縈又把球踢了回來。

    顧沉逍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許會吧。”他想起自己那天跟葉春蘭的對話。

    “嬸子這個人雖然脾氣火爆了點兒,但還是很深明大義的。”

    “行,我一定告訴她,你對她的評價。”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閒話,很快就走到了沐晚縈跟村上要的那一小片地。

    她在兜裏掏了掏,抓出一些種子。

    顧沉逍蹲在她身邊,有些好奇,“這是啥?”

    “種子?”

    “啥的種子?”

    “包菜。”

    “能種出來嗎?”

    “不知道。”

    “那需要我做點什麼?”

    “蹲到一邊去安靜一點。”

    “……哦。”

    顧沉逍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蹲遠了點。

    等到沐晚縈忙完自己手上的工作,就看到顧沉逍正坐在一邊編藤球。

    “喲,我們顧知青還會做手藝活兒呢,真賢惠啊。”

    聽到她的打趣,顧沉逍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有些無奈。

    見狀,沐晚縈嘻嘻一笑湊了過去,探着頭左看右看,最後還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怎麼突然做藤球?”

    “是大哥,他說準備帶着學校裏的孩子們踢球,買了新的足球,但是大家都寶貝的捨不得踢,所以就想着做個藤球先練練腳。”

    “踢足球?”聽到這三個字,沐晚縈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畢竟對於所有經歷過21世紀的國人來說,這兩個字的確不怎麼喜歡提。

    乒乓球那就不一樣了。

    只不過……

    對於這種窮地方的孩子來說,足球的確是成本最低的球類運動,二十二個孩子只需要一個球和一塊空地,就能玩很久。

    至於這麼一項方便的運動爲什麼在多年後會沒落成那個樣子。

    沐晚縈表示不可說。

    顧沉逍的手指修長好看,編藤球的動作也熟練的很,看上去極爲賞心悅目。

    沐晚縈就那麼託着下巴蹲在一邊看着他。

    顧沉逍時不時會回過頭看她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竟然也生出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沉逍,你怎麼會編藤球的,我都不會。”

    沐晚縈眨巴眨巴眼睛,難得顧沉逍擁有的技能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一時間竟然還有些淡淡的興奮。

    顧沉逍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頓時支棱了起來。

    他清清嗓子,說道:“我媽曾經給我編過一個藤球,我天天拿着玩,後來也就會編了。”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神色平靜,看不出半分傷心。

    可是聲線卻在輕輕顫抖。

    沐晚縈擡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察覺到女人掌心的熱意,顧沉逍彎脣笑了起來。“我沒事。”

    同時,手裏的藤球也進入了收尾工作,他掂了掂,“會踢嗎?”

    沐晚縈挑了挑眉,“可以試試。”

    說着,她拿過藤球,像踢毽子一樣踢了兩下。

    可是藤球的材質很輕,沐晚縈第一次沒掌握好力度,球直接飛了出去,惹得顧沉逍輕笑了一聲。

    沐晚縈頓時豎起眉毛瞪着他,然後兇巴巴地威脅道:“不許笑。”

    見狀,顧沉逍連忙抿起脣,一臉嚴肅地搖着頭,“沒笑,誰笑了,你聽錯了。”

    “哼。”

    沐晚縈沒搭理他,而是蹬蹬蹬地跑過去撿球,這次她掌握好力度,球在她腳上踢了好一會兒才掉下來。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扎個雞毛毽子玩?

    不遠處,顧沉逍靜靜地站着,他看着沐晚縈手腳靈活地踢着球,兩條黑色的辮子隨着她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彷彿甩到了他的心上。

    很快,沐晚縈腳尖一挑,藤球直直地衝着顧沉逍飛了過來。

    他擡腳接過。

    顧沉逍沒有想到,時隔多年,他終於又遇到了一個陪他踢藤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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