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嬌心裏微緊。
她叫了沈放好幾聲,可是對方都沒有反應,直到她忍無可忍地上去扯了扯沈放的衣袖。
男人這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
“怎麼了?我纔要問你是怎麼了!”陸若嬌盯着他,眼圈發紅。
“沈放,我叫了你那麼久你都沒有聽到,你究竟在想什麼?”
沈放低垂着眸子。
他忽然發現自己此刻不敢去看陸若嬌的眼睛,他的聲音有些低。
“沒什麼。”
“沒什麼?”可是陸若嬌完全不想被他這樣輕易地混過去,“既然沒什麼你爲什麼在聽到沐衛東說的話之後,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沈放還在否認,“若嬌,我沒有。”
“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傻子?”
說着,陸若嬌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沈放,你給我一句實話,你心裏是不是還有沐晚縈?”
聽到沐晚縈的名字,沈放如同有了應激反應。
他皺緊了眉頭,“沒有的事,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陸若嬌冷笑了一聲,“究竟是我胡說還是你在亂想,你自己心裏清楚。”
“沈放,我告訴你,我陸若嬌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如果你說你放不下沐晚縈,我絕不會攔着你,可是如果你三心二意,喫着碗裏想着鍋裏,那你是在做夢。”
說完,陸若嬌完全沒有給沈放回嘴的機會。
她被氣炸了。
重生之後第一次,陸若嬌丟下了沈放。
不遠處,站着一白一藍兩道身影。
沐晚縈沒想到自己剛從勝利村張月蘭那裏拿完分成回來,就聽到這種事。
她來的時候沐衛東已經走了,只聽到了陸若嬌跟沈放單方面吵架。
這兩個人怎麼也吵起來了?
沐晚縈有些納悶,她咬了一口手裏的蘋果,又脆又甜。
“真難得,陸若嬌竟然也捨得對沈放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可是知道重生回來的陸若嬌有多寶貝沈放。
她認定前世沈放單身到中年就是爲了等着自己,所以重生之後一心想要彌補他。
可是這種帶着報恩和虧欠的感情究竟能走多久,恐怕連陸若嬌自己都不清楚。
聽到沐晚縈的話之後,顧沉逍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舌尖頂了頂牙根。
然後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沈放好像是放不下你。”
“纔沒有。”沐晚縈迴答的果斷,完全沒有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
她啃了一口蘋果,咬的嘎吱嘎吱的。
“沈放啊,他就是把自己當英雄了,覺得自己能拯救所有人,可那是做夢。”
這話說的有點兒意思,顧沉逍眯了眯眸子,“怎麼說?”
沐晚縈迴頭看了他一眼。
“當初,沈奶奶來我們家提親,其實沈放並不喜歡我,只是覺得不想讓沈奶奶失望,所以答應了。”
“後來他下水救了陸若嬌,明明可以說他要對陸若嬌負責,或者直說他對陸若嬌動了心退婚,我爸媽就算生氣,可也不會不同意,畢竟那事事關陸若嬌的名聲。可他說什麼怕傷害我,結果呢?”
“現在他會這樣,無非是因爲他給自己良心上的譴責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替罪羔羊。”
顧沉逍有些怔愣。
“聽你這麼說,沈放這個人,好像一無是處。”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這個人某些事情上,總想兩全齊美,可最後往往……”
顧沉逍順勢接了一句,“雞飛蛋打。”
……
一路急匆匆跑進知青點的孟瑤又累又餓。
她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見房間裏空蕩蕩的,孟瑤心裏簡直憋屈的要命。
她頭疼胃疼,想起一會兒還要去下地乾重活兒,更是渾身都疼。
可是一會兒上工不能餓着肚子去,孟瑤自己去竈房隨便弄了點兒東西喫,走出門就看到同樣正準備出門的白興民。
白興民上次被沐晚縈揍過之後學了個乖,沒打算再去那兩個人面前礙眼,反而給姑姑發了個電報,讓她想想辦法儘快把他弄回去。
反正他已經確認顧沉逍不想回城,他的任務差不多也都完成了,實在沒必要再留在這喫苦受罪。
一大早,白興民就已經收到了顧夫人那邊的回信,告訴他已經在儘快安排,讓他安心等着就好。
所以白興民的心情很好,此刻見了孟瑤,甚至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孟同志,上工去啊。”
看到他,孟瑤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是啊,白知青你的傷都好了吧?”
“早就好了。”白興民看了一眼孟瑤的身後,發現門已經上了鎖,又沒看見宋清河人影,“宋知青又沒在啊。”
“啊他……”孟瑤乾笑了兩聲:“他今天一大早就去鎮上了。”
然而,話音剛落,宋清河就出現在門口。
一點兒臉都沒有給孟瑤留。
頓時,白興民的目光就變得更加意味深長起來。
孟瑤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
她也不記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看到宋清河的時候,心中只有滿滿的不滿跟怨恨,早已經不見了曾經的怦然心動。
“你去哪兒了?”
宋清河淡淡地掃了白興民一眼,隨手撣了撣自己的衣襟,“去大隊長家打了個電話,怎麼了?”
說着,他的目光又在白興民的身上掃了一眼。
“怎麼,是不是我回來打擾到你們兩個人說話了?”
孟瑤的肺簡直都要被他氣炸。
大隊長家就在孟家隔壁,如果宋清河真的在大隊長家打電話,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外面找他,並且跟孟老太太在孟家門口吵了一架的事?
孟瑤沒有去理會宋清河剛剛的那句陰陽怪氣,只說:“你在大隊長家,那我剛剛出去找你,你不知道嗎?”
聞言,宋清河挑了挑眉,“我知道。”
孟瑤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果斷地就承認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怎麼不出來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