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談的時候孟瑤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看上去還真的挺像是發癔症。
只是……
沐晚縈悄悄勾了勾脣,如果剛剛在看到自己跟顧沉逍一起出現的時候,她的眼裏沒有閃過那絲嫉妒,說不準她還真的就信了。
只是此刻人家也不是來找她的,她沒必要自找沒趣,便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可老曹也是個有真本事的,大隊長媳婦兒的話音剛落,他就忽的笑了起來,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
大隊長媳婦兒一臉莫名,“他曹叔,你笑什麼?”
老曹也完全沒有給孟瑤留臉面。
他一隻手撥弄着手裏拿着的草藥,淡笑道:“你這可爲難我了,我老曹是會治病不假,可這裝病,我可治不了。”
“啥?”大隊長媳婦兒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裝的?”
她猛地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孟瑤,一時間倒是沒看出什麼異常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孟瑤的冷汗已經浸溼了整個手掌。
大隊長媳婦兒不願意把人想的那麼壞,還在給孟瑤找理由。
“他曹叔?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這孩子昨天晚上可是受了大刺激。”
誰知,老曹冷笑了一聲:“這刺激不刺激的也要看對方是誰,像對有些人來說,這事兒可根本不算什麼。”
說話間,他還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孟瑤。
大隊長媳婦兒此時也有些懷疑了,畢竟老曹和孟瑤之間,她還是更相信老曹幾分。
見狀,老曹只是輕笑了一聲,說道:“行,我這就來證明一下,免得有人說我老曹是醫術不精所以故意冤枉人。”
說着,他竟然從身後的揹簍裏掏出一隻渾身疙瘩的蟾蜍來。
那蟾蜍是他剛剛在地裏找到的。
老曹也沒想到,他只是帶着這兩個孩子上了一趟山,運氣竟然這麼好。
這隻蟾蜍他已經風雨無阻地上山找了快一個月,可是每次都無功而返,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也是差一點點沒有抓到。
沒想到,這次只是帶着兩個孩子隨便走走,竟然就抓着了。
這是一隻大蟾蜍,整個背部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大隊長媳婦兒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難受得別過了視線。
可老曹就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拿着蟾蜍往孟瑤面前湊去。
孟瑤就算心智再堅定,也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被這樣一隻隨時可能撲到身上的醜陋癩蛤蟆盯着,怎麼可能不冒冷汗。
於是,她很快就露出了馬腳。
大隊長媳婦兒被氣壞了。
她沒想到自己心急如焚,可事實上卻是孟瑤在耍自己玩兒!把她像個弱智一樣耍得團團轉!
大隊長媳婦兒一句話都懶得說,只是跟老曹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大步回家找大隊長去了,這事的性質太惡劣,一定要嚴肅處置,否則以後村子裏還不都有樣學樣,有事沒事就裝病騙人?
“拿走!快拿走!”
老曹勾脣笑着,“看,一隻蟾蜍就能治好的病,我怎麼能治得好。”
聽到這話,沐晚縈的眼角忍不住劃過一抹笑意,心想這老曹的嘴還真是不饒人。
孟瑤原本是爲了解昨天晚上的困局,所以纔會靈機一動裝傻,只想着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完全受害者的模樣,這樣就算有什麼閒話也說不到她的頭上,畢竟她都被刺激的傻了。
當然,還可以在宋清河面前博取一番同情,至少表現出會睡在白興民的牀上,她完全是被陷害的。
可沒想到,宋清河竟然那麼絕情,還把上次的事也算在了她頭上。
那一刻,孟瑤只覺得自己從前是瞎了眼,竟然看上宋清河這個不要臉的小人。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已經跟孟家鬧掰,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牢牢攀住宋清河。
他想借此擺脫自己,做夢!
想到這一點,孟瑤甚至沒有功夫跟沐晚縈說什麼,直接扭頭就往知青點走去。
路上,不少人都看到孟瑤腳下虎虎生風的模樣,心裏還納悶,不是說這個孟瑤受刺激發癔症了麼?怎麼看這樣子,不像啊。
這時,有人看到孟瑤是從老曹家的方向過來,心裏琢磨是不是老曹把人給看好了。
“哦豁!這個老曹可真是個神醫啊!”
在知青點外面,孟瑤意外遇到了白興民,白興民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面上沒什麼表情,眼睛裏也是寒涼一片。
這模樣,明顯就是把孟瑤當成了宋清河的同夥。
孟瑤有心解釋,只是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白興民回過頭看了一眼孟瑤離開的背影,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指捻了捻。
他不確定昨天晚上的事孟瑤到底知不知情,但是既然敢算計他,這夫妻兩個,他都不會放過。
孟瑤推開門,再次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宋清河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氣得她在房間裏一頓砸,把本來就不多的傢伙事兒砸了個稀巴爛。
最終,看着這滿地的狼藉,孟瑤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她只是想過好日子,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
那邊,大隊長媳婦兒氣急敗壞地走回家,把孟瑤的事跟大隊長一說,大隊長也氣壞了。
自從他當上大隊長,村子裏就沒出過這麼壞的壞分子,不僅作風有問題,還謊話連篇,裝病騙人!
難怪孃家婆家都不管她!
這種人必須好好進行改造!
這個年頭沒什麼比勞動更好的改造方式了,大隊長夫妻一致認爲,孟瑤會產生那些壞想法,完全就是勞動教育沒有跟上,導致思想上出了問題。
這種人必須要好好懲罰,不然以後人人犯了錯誤都學她裝傻,那整個村子還能有個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