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衛東一臉的不可思議。
沐晚縈卻直接點頭。
“沒錯,你想想,這魚咱們那河裏多得是,可是平時卻沒人願意去抓,爲什麼?”
沐衛東直白地說:“因爲做出來不好喫。”
“爲什麼做出來不好喫?”
“這……”沐衛東想了想,隨即試探地說了一句,“因爲腥?”
沐晚縈點點頭,“現在不僅是糧菜肉,就連調料買的時候也需要用票,所以做飯做菜的時候,只要給裏面稍微點綴一下提提味兒就好,可是燒魚就不同,魚身上又腥氣,需要大量的調料來進行醃製處理,普通人家肯定是捨不得用那麼多的調料來做一條魚,所以這魚雖然很多,可是喫的人卻不多。”
幾人被沐晚縈的說法帶了過去,紛紛跟着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沐家已經算是整個向陽村裏特別願意慣孩子的了,可沐淮北兄弟上山的時候,也只有什麼可弄的時候,纔會弄一條魚回來讓葉春蘭看着做,也就是因爲這個道理。
魚放不夠調料,就很難做的好喫,所以一般人都不喜歡。
“我想,不少人因爲喜歡魚,可又捨不得放調料,還因爲魚這個東西養在家裏養不久,我們村山上那條河裏魚不少,所以如果把它們做成魚罐頭拿出去,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需要。”
顧沉逍適時出聲:“魚罐頭這種東西,味道足,易存放,城裏確實有不少人喜歡,尤其是工廠裏,魚罐頭配米飯,也就是一份不錯的午餐了。”
聽到顧沉逍的話,原本還覺得有些不靠譜的葉春蘭也閉上了嘴跟着思考起來。
在她眼裏,顧沉逍是從首都來的,她們家縈縈就算是再有想法,也只是個最遠就去過縣城的小村姑,有想法,也說不準就是紙上談兵。
畢竟,她連外面的世界見都沒見過,她怎麼會知道人家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是這話從顧沉逍的嘴裏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或許縈縈並不是在瞎胡鬧?
想到這裏,葉春蘭就不做聲了,也不發表意見。
在她心裏,雖然一開始對於沐晚縈要辦工廠這件事有些震驚,可是多想想,又覺得,爲什麼不可以?
她的女兒同樣優秀,並不比那些城裏來的知青差!
她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越過沐衛東,“縈縈,你說,媽要怎麼處理這些魚?”
沐衛東看到葉春蘭開口,便不再吱聲了。
畢竟,這家裏說了算的人都開口了,他瞎操心什麼東西。
沐晚縈也有些意外,畢竟,這要做魚罐頭,需要浪費不少的調料,沐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都是三輩貧農的苦出身,這麼浪費的事葉春蘭竟然能同意,沐晚縈真的是有些意外。
葉春蘭是當媽的,看到沐晚縈的眼神,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沒好氣地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在你眼裏,你媽我就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
聽到這話,沐晚縈連忙討好地笑起來,“哪兒能啊,我媽最大氣了!”
不得不說,她生的三個孩子,個頂個地會疼人,老大雖然不善言辭,但是手腳麻利,自從長大之後,從不讓她這個當媽的做什麼體力活。
老二從小就淘,沒少喫她的棍棒,可是不僅不跟她記仇,一張嘴還甜的要命,天天媽長媽短的。
至於沐晚縈,那就更不用說了,從在月子裏的時候就特別乖巧,跟貼心小棉襖一樣。
都說她跟沐建國慣孩子,可孩子還給她們的,也要比旁的家庭多得多。
人總是將心比心。
想着,她就親熱地拉着沐晚縈往廚房去。
見兩人的身影消失,沐衛東才走到顧沉逍的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未來妹夫,你就這麼縱着她?”
聽到這話,顧沉逍頗有些稀奇地看了一眼他,“難道你不慣着?”
沐衛東被他直白的話噎了一下,但還是有些理直氣壯,“我疼她,那是我因爲我是她二哥。”
顧沉逍順勢接道:“我要是不疼她,你也不會心甘情願叫我妹夫。”
好有道理。
沐衛東暗暗點點頭,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
難不成真的是他的書唸的太少了?
廚房裏,葉春蘭正拿着喫飯的傢伙發呆。
她剛剛雖然說得豪邁,可是這魚罐頭她連喫都沒喫過,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縈縈,你知道這魚罐頭咋做啊?媽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會啊。”
“嗯……”沐晚縈想了想,“媽,我先把這些魚收拾乾淨,你先準備調料吧。”
“行,都能用得上什麼調料?蔥薑蒜,鹽,還有啥?”
“先這樣吧,一會兒咱們再看。”
“行。”葉春蘭不會覺得孩子就一定沒自己懂得多,在自己不懂的情況下,她很相信她親生的孩子。
沐晚縈先把魚去鱗去腮,又仔細收拾乾淨。
而葉春蘭則在一旁把蔥切段,姜切成片,大蒜用刀背拍裂。
緊接着,葉春蘭起鍋燒油,將一條條魚炸的金黃,再撈出來晾着,之後又復炸了兩次。
葉春蘭有些納悶,“縈縈,這不是都熟了嗎?咋還要炸?不會炸壞了嗎?”
“放心吧媽,只要注意點火候,不會炸壞的,這樣是爲了保證把魚的刺也炸酥脆了,這樣喫起來不會扎喉嚨。”
“這樣?那媽試試。”
等到魚炸好之後,就開始用調料製作湯汁。
在這一步上,沐晚縈跟葉春蘭失敗了好幾次,也浪費了不少調料。
葉春蘭雖然心疼,可到底沒說什麼,只是不厭其煩地一次次重複更改這之前的步驟,試圖找出問題。
最終,沐晚縈提議碎一個洋柿子放進去,最終出來的味道一下子就對了。
葉春蘭只是淺嘗了一口之後,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連忙叫着沐晚縈,“縈縈,縈縈,你過來嚐嚐,媽覺得這次的味道應該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