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顏將軍?”

    這次,顧沉逍親自去清水村見了顏德明。

    顏德明自從知道自家閨女心繫沐淮北之後,早就瞭解過了沐家人,也知道沐家找了一個上門女婿,不過聽說這個女婿很有本事,不僅把那個食品廠打理的有聲有色,還考上首都有名的醫科大學。

    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心甘情願入贅,這就讓顏德明起了幾分興趣。

    此刻,顏德明看着眼前可以稱得上是一表人才的顧沉逍,不禁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顧沉逍笑了笑,“我覺得沐家很好,加入這個家庭每天都過得輕鬆快樂,至於名聲上好不好聽,我覺得並不重要。”

    顏德明微微眯起眼眸,心中對這個男知青瞬間就有了更高的評價。

    “我聽淮北說,你有事需要我幫忙?”

    顧沉逍點點頭,“這事有些大,我的能力實在有限,所以這纔來找您。”

    顏德明對於能讓他入眼的小輩,一向很好說話,“說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是跟這次的高考有關。”

    聽到高考兩個字,顏德明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知道這次的恢復高考有多麼不容易,也知道這次恢復高考對他們的國家意味着什麼。

    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出現任何紕漏。

    “你說,出什麼事了?”

    顧沉逍把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遍,然後,就看到顏德明的臉色越來越沉。

    許久,他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顧沉逍,“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

    “是。”

    顏德明目光更深,“僅憑一個猜測,你就想讓我動用那麼多人力物力去調查?”

    顧沉逍抿着脣笑了,“這可不僅僅是一個猜測。”

    顏德明看着他,示意他說下去。

    “這是在拔除高考過程中的毒瘤,白興民從小學開始,成績就不好,到了高中更是成了四九城當中的頑主不學無術,這些您都可以去他就讀過的學校調查,如果他這次真的是用了什麼不堪的手段考上了大學,那麼明年、後年,是否會冒出千千萬萬個白興民?長此以往,國家通過高考來選拔人才,還有什麼意義?”

    顏德明始終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他知道顧沉逍肯定有自己的私心,可他剛剛的那番話也很現實,一個白興民沒什麼,怕的就是日後會有千千萬萬個白興民,若是被這樣的人擠掉了那些真正有才學的人,那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只是想想,顏德明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顧沉逍的話還在繼續,“顏將軍,我今天來,不過是跟您說說我自己的懷疑,至於您怎麼做,我並不會干涉。”

    屋子外面,沐晚縈正在跟顏清曉說話。

    沐淮北站在一邊溫柔地注視着心上人跟妹妹,完全沒有插嘴的意思。

    直到看到顧沉逍推開門出來他才拍了拍沐晚縈的肩膀,“沉逍來了。”

    沐晚縈扭頭去看,正好對上顧沉逍的笑臉。

    “怎麼樣?”

    “都說完了。”

    “那顏將軍答應了?”顧沉逍眸色微動,然後勾了勾脣,“他會答應的。”

    等到人都離開之後,顏清曉進門,就看到顏德明戴好帽子正準備出去,她一愣,“爸,你要去哪兒啊?”

    顏德明停下步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罵道:“明知故問。”

    *

    回去的路上,沐淮北沒有跟他們一道走,所以沐晚縈就提議跟顧沉逍一起去縣裏轉轉。

    聽到她的打算,顧沉逍立刻就警惕起來,“阿縈,現在黑市可不安全,不能去。”

    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沐晚縈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看你嚇的,我沒說要去,我去供銷社給侄子侄女買點玩具總可以吧。”

    顧沉逍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從孟瑤被抓之後,陳平說最近黑市那邊風聲很緊,沒有要緊事最好還是不要過去。”

    聽到這話,沐晚縈顯然有些意外,“孟瑤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還風聲緊?”

    顧沉逍笑了一下,“這不是因爲牽扯出盜竊案了麼,就像孟瑤落網的那次,要不是因爲去舉報的人說自己在黑市裏丟了錢,那些紅袖箍也不會過去抓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是這丟了東西,那性質可就變了,咱們縣可是好多年沒發生過這種大案,所以上面重視的厲害,這兩年陳平他們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

    沐晚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年代物資匱乏,所以纔會出現黑市這種地方,讓人的生活稍微過得去一點,可現在……

    顧沉逍垂眸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心裏是在想什麼,於是安慰地笑了笑,“別擔心,自從我們村的食品廠成立之後,咱們縣的物資已經流通的很快了。”

    現在的向陽村食品廠,裏面的工人可不光只有向陽村的村民,除了周邊幾個村子之外,甚至還有些已經搬到鎮上的人又重新回到村子裏,就是爲了能在食品廠上工,這可是讓楊社長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讓他幾乎是立刻就把對食品廠的態度從觀望變成了支持。

    他簡直慶幸極了,當初沒有因爲這個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而拒絕沐晚縈。

    兩個人一路走到供銷社,買了些日常用品,又給家城家雯兩個小傢伙買了一個布老虎和一個不倒翁,出門的時候,就聽到隔壁店鋪傳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

    “同志,同志,我那老婆子得了病了,就想喫口白麪,我好不容易纔換到這麼多糧票,你不能不賣給我啊。”

    說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老頭子,身上穿着一身藏藍色的布衣,已經被洗的有些發白,頭上戴着一頂帽子,枯如樹皮的手裏捏着幾張糧票正一臉急切的看着櫃檯後面的售貨員。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臉上還沾了些麪粉的售貨員看老頭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頓時就有些欲哭無淚。

    “老同志,不是我不賣給你,是你這糧票,它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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