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現在有種說不出的曖昧,顧沉逍也還是強行穩定着心神,一隻手攥住沐晚縈的手腕,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阿縈,你剛剛說……”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頓了頓,然後有些再次看向沐晚縈的眼神中就有些意外。
“你知道?”
聽到他的話,沐晚縈只是挑了挑眉,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
只不過,顧沉逍對她實在是太熟悉了,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哪裏還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在他感到慶幸的同時,又忍不住開始唾棄自己。
爲什麼每次一遇到阿縈的事,他的智商就好像會暫時性的下線。
意識到這一點,顧沉逍忍不住有些臉紅,明明前世今生的年紀加起來,都快年過半百了。
竟然還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
顧沉逍心裏的想法沐晚縈並不清楚,她現在滿心都是顧沉逍竟然懷疑她的智商!
從喬立陽進實驗室的第一天表現的那麼反常,她就已經起了警惕的心思。
如果喬立陽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單純的想要在實驗室裏好好學習,不必每次非要在自己旁邊的位置。
甚至有幾次他來的晚了,不惜跟其他同學換位置。
這麼刻意,如果說他沒有所圖,鬼都不信。
果然,幾天後,沐晚縈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他們這些人這段時間在實驗室裏嘔心瀝血做出來的數據,失竊了。
然而失竊的源頭卻指向沐晚縈。
事發時,沐晚縈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裏,安靜地聽着幾個同學對她的指控,言之鑿鑿地說什麼在大家都離開之後,她又獨自一人返回,記錄了好些東西才離開,並且還拿走了一些實驗物品。
那故事,說的活靈活現的,要是在茶樓裏聽到,沐晚縈可能還會給兩個賞錢。
一開始,喬立陽還義正辭嚴地表示相信自己不會做那樣的事,可是等到程曦真的拿着所謂‘證據’出現的時候,喬立陽一瞬間變得臉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臉上的信任全部變成痛心疾首,似乎完全不敢相信沐晚縈竟然是這樣的人。
看着他精湛的表演,沐晚縈幾乎差點忍不住開始鼓掌了。
她覺得這人學農學真的是糟蹋了,怎麼不學表演去?那不得影帝獎盃拿到手軟?
見狀,教授臉上倒是沒什麼太多的情緒,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看向沐晚縈,“沐晚縈,你有什麼要說的?”
沐晚縈眨了眨眼,然後扭頭看向還滿眼淚花的喬立陽,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家誰沒了呢。
她抿了抿脣,忽然一臉真誠地說道:“喬立陽,你真的不考慮去學表演嗎?我覺得你挺有天分的,演的真的特別好。”
剎那間,喬立陽臉上的表情僵住,像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他怔愣了一會兒,覺得這話沒辦法接,便只能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晚縈,你這是什麼意思?”
沐晚縈纔沒什麼心思跟他虛與委蛇,直接白了他一眼,哼道:“這麼多天,我還以爲你們能想出什麼樣的好招數呢,就這?真是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他兀自穩定着心神,“晚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曦見狀也開始上來幫腔,“就是啊,晚縈,你自己做錯了事,不認就算了,怎麼還在這裏攀扯別人呢?”
可惜,沐晚縈連看都懶得看她,“閉嘴吧,蠢貨。”
“你!”程曦頓時恨得眼睛都紅了。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沐晚縈,你也太過分了,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對別人口出惡言,就算你成績好,有天賦,也不是你狂妄的理由吧?”
“就是啊,偷實驗數據怎麼還理直氣壯的。”
“……”
跟風譴責沐晚縈的人不少,只有林書一直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不說話。
看到她的樣子,沐晚縈忍不住朝她那邊湊了湊,臉上帶着幾分好奇,“林書,你不跟着一起罵我嗎?”
聽到這話,林書才終於扭頭看了她一眼,只是那表情沐晚縈看得清楚,明明白白就是在說‘你以爲我是傻子嗎’?
然後,林書就開口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後用一支筆挑起程曦剛剛拿出來的那一團紙仔細看了看。
那的確是從實驗室裏流通出去的稿紙。
她挑了挑眉眼看向程曦,“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這句話一出,四周突然安靜下來,衆人齊刷刷地看向程曦,不知道是想要她給出一個解釋,還是想要她直接錘死沐晚縈。
程曦沒想到大家的注意力會忽然集中到自己身上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識看向喬立陽,只見對方不着痕跡地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漸漸的,程曦的心緒平復下來。
她穩了穩心神,小聲開口,“是,是我在宿舍裏找到的。”
“宿舍?”林書一臉的‘你沒有搞錯吧’,“所有人都知道沐晚縈從宿舍搬出去了,你現在說她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藏在宿舍?”
這理由乍一聽的確是有些站不住腳,可是程曦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
“或許就是因爲她不住在宿舍,所以纔會把東西藏在宿舍裏呢?這樣即使被發現了,也能推說不是自己乾的,甚至……”說到這裏,程曦忽然擡起頭看了林書一眼,那眼神裏還帶着幾分同情。
“被發現的時候可以把罪名推在你身上。”
林書跟沐晚縈都進了袁教授實驗室,程曦因爲成績不夠沒有進去。
所以,如果數據真的是沐晚縈從宿舍裏帶出來的,放進宿舍就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
既能洗清自己,如果被發現了還能推到林書的身上。
一瞬間,所有人看向沐晚縈的目光變得更加微妙了起來。
沐晚縈一直安靜地聽着程曦的話,不得不說,她最後這一句,真的是點睛之筆。
“程曦,我收回剛剛的話,你們這次的局,其實布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