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淮北冷笑了一聲,不僅沒有鬆手,扭着他手臂的那隻手反而又加了幾分力氣。

    “哎喲,哎喲!大哥,我可是你親弟弟,我們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你可不能這麼絕情啊大哥!”

    沐衛東的聲音聒噪的讓沐淮北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惡聲惡氣地威脅了一句,“閉嘴。”

    沐衛東這下老實了。

    雖然他早就當爹了,沐淮北現在連媳婦兒都還沒有,可是他一碰到沐淮北就習慣性地發怵,尤其是現在沐淮北去軍校鍛鍊了幾個月之後,那一身氣勢更足了。

    於是,他只能腆着臉求饒,“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就饒了我吧。”

    沐淮北神情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識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之前在學校裏有一次訓練,顏清曉故意逗自己玩,最後逗得自己面紅耳赤地控制住她,她就是這麼軟着聲音跟自己求饒的。

    可同樣的話用沐衛東的嘴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噁心呢?

    噁心的他連抓都不想抓他了。

    沐淮北一臉嫌棄地看着沐衛東,冷哼一聲:“老二,你能耐了啊,現在連大哥都敢騙了。”

    “大哥我錯了,我這不是看你們路上挺累的,所以纔跟你們開個小玩笑。”他扭過頭,看着沐淮北討饒地笑着,試圖用眼神告訴他,這真的只是一個小玩笑。

    可沐淮北現在看到沐衛東衝他撒嬌就覺得噁心,他一臉嫌棄地‘嘖’了,然後鬆了手。

    沐衛東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連忙直起身子,揉了揉已經酸的不行的手腕,然後伸出手在大哥的胸膛上捶了一下。

    收手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沐淮北不溫不火的視線,沐衛東立刻心口抖了一下,“嘿嘿嘿,大哥,你這出去幾個月,身上結實不少啊。”

    “少在這跟我套近乎。”沐淮北橫了他一眼,“這段時間家裏挺好的?”

    “挺好的。”沐衛東應了一聲,又有些納悶兒地問了一句:“大哥,我給縈縈寫的信她沒給你看嗎?”

    沐衛東一開始本來是打算每個月分別給沐晚縈跟沐淮北都寄一封信,可是沐淮北的軍校管理很嚴格,他們這些學生也常常是在封閉訓練,信寄過去他也未必看得到。

    後來他就只給沐晚縈一個人寫信,只是會在信裏交代等到見到大哥的時候,把家裏的事情跟他說一說。

    “那些信我都看過了。”沐淮北點了點頭,“我就是怕你這小子在心裏報喜不報憂,家裏出了什麼事,怕我們擔心,也不敢說。”

    這話剛一說出來,還沒落地,就被沐衛東給撿起來扔回去了。

    “那我哪兒敢呢,我要是真那麼做了,等你跟縈縈迴來不得收拾死我?”

    聽到他這麼說,沐淮北立刻就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見沐淮北終於收了那一身能讓他跪下磕頭的氣勢,沐衛東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然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伸手拍了拍沐淮北的肩膀。

    “放心吧大哥,家裏都好着呢。”

    “那就好。”沐淮北點了點頭,忽然就想起了沐衛東親爸媽的那件事。

    沐衛東腦子也夠用,只是看了大哥一眼,就看出了他下一句話想什麼,可他顯然並不怎麼想提這件事。

    所以,他主動開口說:“我也挺好的,那啥,哥,你那大侄兒好像是哭了,我回去看看啊。”

    沐淮北聽着安安靜靜的小院,就知道這傢伙是在故意岔開話題,不過他自詡是個體貼的大哥,沒道理非要逼着弟弟說自己不想說的事,索性就沒有拆穿他,只是說:“那你回去看看吧。”

    沐衛東似乎也沒有想到剛剛還對自己凶神惡煞的大哥這會竟然這麼好說話,他覺得自己感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沐淮北見他纔剛剛正經了幾秒,就又開始耍寶,沒好氣地擡起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滾蛋。”

    “得嘞!”

    ……

    葉春蘭果然忽悠的大隊長出了一頭豬。

    沐晚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

    葉春蘭看着她一臉呆相,不由得笑起來,“咋了,這麼意外?”

    她連連點頭,然後說道:“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隊長那個人多摳門,平時想要從他那出點兒東西,比上天簡單不了多少,這次他竟然願意出一頭豬,是一頭豬!”

    “我能聽見。”葉春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咋說話呢,大隊長對咱們一直都挺照顧的,你咋能這樣說他。”

    或許是因爲恢復了小時候的記憶,這次回來之後,再次看到葉春蘭,沐晚縈覺得自己的心態似乎比走之前變得更復雜了,尤其是有了小時候的記憶之後,她竟然對葉春蘭平白多出了一股對長輩的敬畏感來。

    畢竟,在她最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們是真真切切地當了十幾年的母女,即便她有個成年人的芯子,可到底關係不一樣。

    尤其是她小時候仗着自己是個異能兒,什麼危險的事情都敢做,上山爬樹,下河抓魚。

    才兩三歲大的時候,就敢帶着沐衛東去河邊撈魚,最後被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葉春蘭一手一個直接抓着衣領把人拎回家,好一頓胖揍。

    對沐衛東。

    畢竟那個時候的沐晚縈在葉春蘭眼裏,還是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屁孩兒,能懂啥事兒?還不就是老二這個淘小子帶着她亂跑。

    直到現在,沐晚縈還記得,那天回家,沐衛東被打的可慘了,那是第一次她對媽媽這個稱呼有概念。

    上輩子,她總是看到身邊的人跟媽媽相處的情景,形形色色的,反而讓她覺得這個稱呼虛無縹緲,直到來到這裏,‘媽媽’這個詞才終於落到了實處。

    才蒜苗高的沐晚縈就那麼站在院子裏看着葉春蘭拿着笤帚疙瘩追着沐衛東滿院子跑,笑得特別燦爛。

    沐衛東差點兒沒被她氣死!

    可到底沒有把妹妹纔是幕後主使這件事給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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