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知道,她也只會說一句:都是馬上當爹的人了,還裝什麼文藝青年。
沐晚縈見沈放一直不開口,還不停地用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眼底閃爍着濃重的情緒。
她這會兒就算是再遲鈍,也覺得沈放是很不對勁了。
甚至覺得這人有些莫名其妙。
沉默的氣氛讓她尷尬地腳趾都變得僵硬,沐晚縈有點想走,但是又覺得就這麼離開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於是她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個,沈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如果沒有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之前沐晚縈雖然覺得沈放這個人無趣了些,但還算至少是個有眼色,知進退的人,可是現在,她剛剛明明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幾乎就是騎在他臉上告訴他,有話趕緊說,說完走人。
然而對面那個男人就好像是大腦離家出走了一樣,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最終,她的耐心到了極限,眼神涼涼地看着沈放,“沈放,你放着自己懷孕的妻子一個人在家,自己卻待在這裏跟我拉家常,你覺得合適嗎?”
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沈放似乎絲毫都不覺得意外,甚至,在聽到她包含着明顯諷刺的話之後,臉上還能露出輕鬆的笑意來。
“晚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分了?”
沐晚縈沒打算給他留面子,聽到他的話之後,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從那天晚上你跟陸若嬌鑽了玉米地之後。”
果然,在這句話出來之後,沈放原本僞裝得雲淡風輕的笑臉出現了一絲龜裂。
良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晚縈,你可真是知道刀子朝哪兒戳最疼。”
沐晚縈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從你昨天縱容陸若嬌胡鬧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不喜歡沈放,對於他跟陸若嬌兩個人也一直都是無視的態度,他們兩口子過得好也罷,不好也罷,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只是他們不該選在昨天的酒席上亂來。
沒有人比沐晚縈清楚葉春蘭究竟有多在意昨天的酒席。她的孩子們回來了,所以她豁出一切想要好好慶祝。
一向摳門的她,甚至拿了不少壓箱底的錢交給出去採購的顧沉逍和沐淮北,交代他們不要省錢,只要看着好了就買回來。
直到現在,沐晚縈還記得,當陸若嬌執意要留下湊熱鬧的時候葉春蘭臉上着急又氣憤的表情,到最終化爲無可奈何的惆悵。
就連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一直在念叨,是不是該去沈放那打聽打聽消息。
沐晚縈不想去猜這對夫妻到底在搞什麼鬼,她只知道,她媽媽這段時間最開心的一天,被這兩個人給毀了。
她最好的教養就是讓自己不要主動去找茬,可是他們就不要舞到自己面前了吧。
她的話讓沈放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幾個字說完,他就停下了,明明心裏還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沐晚縈看到他臉上的神色,輕笑了一下,“沈放,其實你我之間,早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完,她沒再看他,徑直錯過身繼續向前走去,一次都沒有回頭。
等到兩個人擦身而過之後,沐晚縈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她在心裏唸唸有詞,“這老小子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怎麼個意思?
原文裏留都留不下來的男人,現在竟然自己主動後悔了?
這還是那個爲了等陸若嬌,一直單身到中年的沈放嗎?
怎麼好端端的就心裏不潔了?這樣可是當不了男主的!
沐晚縈在心裏恨鐵不成鋼,覺得自己想要讓男女主報團,遠離自己的目標好像失敗了。
嘖。
沐晚縈原本覺得今天遇到沈放有點晦氣,結果沒等她走多遠,就發現更晦氣的事情還在後面。
她看着眼前雖然懷着身孕,但看上去依舊我見猶憐,弱柳扶風的女人暗自咂舌,心想這大概就是主角的出廠設置。
除了優越的外表之外,還有一副金剛不壞的身子骨兒。
這昨天剛見紅送到衛生所去急救,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又可以活蹦亂跳地出門了?
這麼想着,沐晚縈就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站在不遠處的陸若嬌。
要不是自己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優秀公民,她還真想研究研究這些文章裏的主角基因跟普通人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陸若嬌扶着手邊的一棵大樹,她的肚子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可是當她聽到沈放出門的動靜時,還是鬼使神差地咬牙硬撐着跟了出來。
當她看到沈放果然是去找沐晚縈的那一刻,她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兒。
有點酸澀,可更多的卻是一直吊在半空中的石頭總算落在了地上。
沈放沒有放下沐晚縈,她一直都知道。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打量着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沐晚縈看到陸若嬌的脣色有些蒼白,生怕自己惹上什麼麻煩,便在離她還有好幾米的時候轉了個彎,準備換個地方走,這條路今天跟她不合。
只不過……
“沐晚縈!”
她腳下步子一頓,煩躁地閉了閉眼。
又來了又來了!
這兩夫妻一天是沒事做了嗎?就盯着她一個人!
她回過頭,眉眼間滿是不耐煩,“陸知青,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應該好好在家待着,別給自己添麻煩,也別給別人添麻煩。”
陸若嬌對她的諷刺視若無睹,只是笑了笑,“可是我的男人特意出來找你,我實在是在家待不住。”
這話說的,好像她跟沈放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一樣。
沐晚縈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會來找我,不是多虧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