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衛東覺得自己受到了針對,只是看着沐建國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這個家裏,如果說誰最老實,最不會說瞎話鬧着玩,一定非沐建國莫屬。
可是這會兒沐建國親口承認沐晚縈剛剛說的都是實話,沐衛東覺得自己有些自閉。
葉春蘭見他一臉喪氣,忍不住規勸道:“行了,多大點兒事,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了麼?”
沐衛東:……
“媽,你要是不知道咋安慰我,也可以不說。”
葉春蘭挑了挑眉,“哦,那我去喫飯了。”
沐衛東:……
有媽的孩子也可能像棵草。
幾個人剛準備動筷子,林書從門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沒打擾到你們吧?”
見狀,沐晚縈站起來過去迎人,而葉春蘭則在桌前加了一把凳子。
她伸出手招呼道:“小林來了,喫飯了沒?沒喫就一起來喫點兒。”
“沒喫呢。”
沐晚縈拉着她往桌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今天來的這麼晚?我見到了開飯的點兒你還沒來,以爲你今天不過來了呢。”
“不是,我原本一早就出發了,結果路上碰到陸圓陸知青,跟她說了幾句話,所以就來晚了。”說着,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呀。”
葉春蘭纔不在意這個,不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她倒是對陸圓的事比較感興趣。
自從沈佳佳住院之後,這個陸圓就一直跟着在醫院照顧她,確實是有段日子沒回村了。
“陸知青回來了?是不是沈佳佳出院了?”
“那倒還沒有。”林書搖了搖頭,“不過沈佳佳恢復的還不錯,應該就快出院了,陸圓是回來拿衣服的。”
因爲前一陣子準備高考的時候,林書常常去知青點給秦戈補習,所以跟陸圓她們也都接觸過,對於這個長着娃娃臉的小可愛,她挺有好感,所以剛剛在路上遇見,便跟她聊了幾句。
兩個人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沈佳佳的身體。
陸圓說,沈佳佳自從清醒之後,情緒挺穩定的,大夫來看過幾次,都說只要再觀察幾天就行了,只要肺上的炎症沒有反覆,很快就能出院。
葉春蘭沉默了一會兒,才重重地嘆了口氣,沈佳佳跟吳軍之間的事,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沈佳佳算下來也住院住了挺久了吧?估計這些年攢的那點兒體己,全都搭進去了。”
沐衛東有些沒心沒肺地吃了一口菜,“吳軍不給她錢麼?咋說她也是因爲吳軍才跳河的吧。”
這句話一出,葉春蘭頓時抽了抽嘴角,“縈縈說你腦子有問題真是沒說錯,吳軍咋可能給她出錢?他自己不是也在醫院躺着麼?就吳老太太那個鐵公雞,不問沈佳佳要錢就不錯了。”
話說起來,吳軍原本是爲了沈佳佳才住的院,可他自從住院之後,一連幾天,天天不是在跑上跑下地做檢查,要不就是強迫被留在病房裏等着大夫過來查房,幾天過去了,他連沈佳佳的病房邊都沒摸到。
“哎?你找誰啊?”
吳軍怒視着眼前的男人,一把將人推開,滿心的質問卻在看到病牀上那個陌生的婦女之後卡在了喉嚨裏。
男人剛剛被他推的一個趔趄,後腰撞在了房門把手上,疼得齜牙咧嘴,此刻看到吳軍更是沒有好臉色。
“喂,我說你這個人是幹啥的?一聲不吭地就往人家病房裏闖?你再這樣我去叫護士了。”
男人說着就要往外走,卻被吳軍一把拽住了胳膊。
吳軍不說話的時候,看着有些兇,再加上從小在地裏長大,是幹體力活的,身子更是健壯,男人以爲他要動手,立馬一臉防備地看着他,另一隻手還不忘擋在自己的身前。
“幹啥?你還要打人嗎?”
吳軍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但這會兒他有求於人,只能勉強放低姿態,軟下聲音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我是來找人的,之前住在這個病牀上的病人呢?”
男人的語氣依舊很差,“什麼病人?我不知道,我從住進來這兒就是空的,還有沒有事兒?沒事兒趕緊出去,我們要休息了。”
說話間,男人趁着吳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推搡地將他從病房裏推了出去,然後順手把病房門關上。
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索性把保險栓也拉上。
病牀上的婦女依舊心有餘悸地看着男人,“剛剛那人是誰啊?咋看着凶神惡煞的,嚇死我了。”
“沒事沒事,估計是有病吧……”
病房裏的聲音吳軍聽不到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地面的某一處,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裏變成了一團漿糊。
他甚至開始自我懷疑,那天他到底有沒有在這裏見到沈佳佳?
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只好走到護士站去,請對方幫忙查一下醫院裏是不是有沈佳佳這麼個人。
然而,護士站裏的小護士一看到他,眼底便出現了些許隱晦的情緒,隨即連忙斂下眉眼,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病人的信息我們是不能隨便透露出去的。”
聽到護士這麼說,吳軍頓時就急了,他連忙解釋道:“這不是隨便透露出去,我是她……是她親戚,就是想來看看她。”
可是,小護士在聽到他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你是她的親戚怎麼會不知道她住哪個病房?”
說到最後,小護士看着他的目光已經變得警惕了起來。
吳軍簡直自己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別的說辭,又有些慶幸,自己剛剛說的是親戚而不是丈夫。
妻子住院,丈夫卻不知道她住在哪裏,那不是更離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