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季雨柔，那句“對不起”終究沒有說出口。
媛媛對季雨柔的傷害哪是一句對不起能抵消的。
蔣浩沒有迴應、更加激起了季雨柔的怒火，她現在看到姓蔣的就恨不得殺了他們，蔣媛媛和蔣浩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趁着蔣浩愣神之際，撲上前，揪着蔣浩的衣袖，拳頭像雨點子一樣砸在了蔣浩身上。
許是將心裏的怒氣都轉移到了拳頭上，她力氣出奇的大，打的蔣浩後退了兩步。
這場單方面的遷怒最後被大隊長和幾個嬸子拉開了。
蔣浩原本想找季雨柔談判的心思這下徹底歇了。
季雨柔不依不饒的鬧着要報公安，大隊長頭都要疼死了，原本指望蔣浩能說通季雨柔，現在蔣浩也指望不上了，最後只能實行“拖”字政策。
蔣媛媛一直被關在村委會的一間空房子裏，大隊長怕出意外，安排了村裏兩個力氣比較大的大娘在門口守着。
大家都認定蔣媛媛是發瘋病了，就連黃大夫都是這麼認爲的。
蔣浩最後還是徵得大隊長的同意，獨自一人進村委會去看了蔣媛媛。
蔣浩進去沒多久，屋裏就傳來了蔣浩的呵斥聲和蔣媛媛的哭罵聲。
十分鐘後蔣浩渾身散發怒氣的從裏面出來了。
據看守蔣媛媛的兩個嬸子說，當時蔣知青的臉冷的像是三九天的天氣，都能結冰了。
翌日，天不亮，負責照看蔣媛媛小孩的王家嬸子抱着奶娃娃來知青點找蔣浩了。
蔣媛媛被關了起來，顧母趁機霸佔了蔣媛媛的房間，將蔣媛媛的屋子掃劫一空，最後將王家嬸子和小孩趕出了屋子，給屋子上了鎖。
昨天王家嬸子看蔣浩忙的暈頭轉向，便沒忍心去找蔣浩。
畢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不能爲了蔣浩給她的幾毛錢一直將孩子留在她家。
她家也不富裕，家裏老人孩子的一大家子，日子也難過着呢。
蔣浩看着王家嬸子帶來的奶娃娃傻在了原地，他一個大男人哪會照看孩子啊，還是個出生沒多少天的小娃娃。
孩子生下來到現在他都沒敢抱，就怕自己手重，弄疼孩子。
“嬸子，你看這樣可以嗎，你再幫我照看幾天孩子，孩子……就先住在你家，我給你一天一塊錢，等我處理完媛媛的事兒，我就接走她，你看可以嗎？”
蔣浩對顧母霸佔了蔣媛媛房子的事兒一點兒都不驚訝，他早就想到了。
就是沒想到老太婆會那麼迅速，媛媛剛被大隊長關起來，她就行動了。
王家嬸子最後看在錢的份上答應了蔣浩的請求，一個奶娃娃一天連一毛錢都用不上，孩子小喝點麪糊糊就可以了。
這幾天她就是這麼照看的，蔣媛媛這個做母親的到現在都沒給孩子餵過一口奶。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吶！
蔣浩當場掏出一張大團結給了王家嬸子，王家嬸子拿了錢喜滋滋的抱着孩子離開了。
等王家嬸子走遠了，蔣浩才收回視線，他也沒回宿舍，直接去了村口。
他今天要去一趟鎮上，要想辦法聯繫上蔣湛。
到了鎮上，先去供銷社買了一包煙，然後拿着煙去了鎮上唯一一家紡織廠。
他要打電話給蔣湛。
撥通蔣湛單位電話的時候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不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
深吸一口氣，說了自己打電話的來意，電話那頭的人讓他等一下。
蔣浩沒敢掛電話，等了三四分鐘，終於聽到了蔣湛的聲音。
蔣浩提着的心總算落地了。
蔣湛對蔣浩突然打電話給他很意外，隔着電話都聽出了他的驚訝。
“老二，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出什麼兒了？”
蔣湛的話讓蔣浩愣了片刻，聽大哥的意思，他是不知道自己給他發電報的事兒？
“大哥，我給你發的電報你收到了嗎？”
電話那頭的蔣湛頓了一瞬，然後着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老二，電報？什麼電報？你什麼時候給我發的電報？“
蔣浩一聽蔣湛這麼說，就知道他不知道電報的事兒。
他雖然想知道蔣湛爲什麼沒有收到他發的電報，但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給蔣湛打電話不容易，得先把重要的事兒說了。
蔣浩看了一眼辦公室，主任在他打電話的時候就離開了，於是他將近期發生的事兒儘量挑重要的說了一些。
等他說完，蔣湛那邊沉默了許久，就在他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蔣湛回話了。
“老二，你聽我說，顧衛民的事兒你先不要管，關鍵時刻記得保全自己，萬一顧衛民供出你，你也要死不承認，將你身上有懷疑的東西儘量處理乾淨。
至於媛媛……我們已經爲她做的夠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會去調查的。
老二記住我說的，緊要關頭，你可以斷絕跟媛媛的關係，你是一定不能被她連累的。”
許是蔣浩的那句：“大哥，我懷疑媛媛不是我們蔣家的孩子，不是我們的親妹妹，她可能生下來的時候被調包了。”觸動了蔣湛。
原本一項寵蔣媛媛的他、說出了這麼“無情“的話。
放棄蔣媛媛、這是他給蔣浩的建議。
掛完電話，蔣浩還有些懵，
他沒想到大哥會這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他能理解大哥，蔣家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再出一點兒差錯，年邁的父母還遠在遙遠的邊疆，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
仔細想想，家裏所有人的遭遇好像都與媛媛脫不了關係。
蔣浩發了會呆，再回神，眼裏一片決絕，大哥說的沒錯，他要保全自己跟蔣家，媛媛……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
是她自己親手毀了他幫她撲好的路，他這個做哥哥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打開辦公室的門，紡織廠主任就站在門口，看到蔣浩出來了，笑眯眯的打招呼。
“小蔣，給家裏人打完電話了？“
蔣浩揚起客氣的笑容，“謝謝王主任，我打完了。”說完將藏在袖口裏的一張大團結塞進了王主任手裏。
他打了一個電話花了十塊錢，是真的貴，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