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劍注意到了我,並把我拉到了位於陵園中心的環湖生態區邊。
“......”
“節哀...”
我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任劍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
我倆就這麼坐在路邊長椅上,沉默了近十分鐘左右。
“劉木...”任劍開口了。
“嗯。”我回應一聲。
“你...其實早就知道吧?”
任劍的聲音有些嗚咽,他轉頭看向我,那佈滿血絲的眼睛和紅紅的眼眶讓我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半晌,我還是看着他說道:“你別開玩笑了,慧慧突然被害,我怎麼可能早就知道。”
“我不信。”
任劍搖了搖頭,聲音顫抖的說道:“我昨天還很奇怪你爲什麼那麼執着的讓我早點睡覺,結果我在不知不覺間睡着之後,居然夢到了慧慧向我道歉,說她做了違揹她本意的事情,並且她還說她已經死了!”
“那個夢是那樣的真實,彷彿慧慧就真正站在我身前一般。她在我夢中待的時間很短,她要離開的時候我拼了命的想伸出手抓住她,但卻又無論如何都無法接近。”
“你知道嗎?我直接被驚醒了,坐在牀上不知所措。我拿出手機給慧慧打電話,即便我們已經分手,但我還是希望我做的那個夢真的只是一個夢!”
“結果...結果......”
任劍哽咽的喉嚨越說越難受,情緒感染下就連我自己都有些眼眶發熱。
我擡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一滴雨水恰巧落在我額頭上,天空飄起了毛毛雨。
我心中暗罵:他大爺的,難道葬禮就一定會伴隨着雨水嗎?
“砰——”
任劍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雙目緊盯着我說道:“劉木,你我認識也有四年多了,你說沒說謊我多少能看出來,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艾慧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垂着眼沒敢正視,回道:“警方的調查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個與艾慧和另外四名被害人屍體一同被發現的名叫夏戶的男性屍體,他的嫌疑是最大的,雖然還沒有正式定下,但種種跡象表明兇手就是他了,而我...並不知道其他多餘的事情。”
“你...在騙我。”
“我沒騙你....”
任劍的手捏得我雙肩生疼,他緊咬着下嘴脣,一道血絲緩緩流出。
半晌,他顫音說道:
“那...你又如何解釋你昨晚一定要強調讓我早點睡覺的原因?”
“現在想來,你甚至還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而且很生氣。如果你不是確定我真的沒有睡覺的話,那你的做法就是無意義的。但你打過來電話就說明你確定我沒有在睡覺,而我的宿舍在四樓,你一個走讀生是如何知道我大半夜沒睡覺的?”
“......”
我被堵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半晌,我抿了抿嘴脣,輕聲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或者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嗎?”
任劍深深看了我一眼,回道:“原本是不信的。”
“是嗎...”
我正視任劍的雙眼,接着說道:“就像我昨天在電話裏跟你說的一樣,有一個算命的神棍突然拉住我,說我最近有一位相識四年的朋友會因爲半夜不睡覺而悔恨終生,還以此爲資本向我強要了五十塊錢的諮詢費。”
“你若不信的話可以去殯葬一條街的‘德福堂’,那老神棍就住在那裏,現在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我將所有的解釋權都推到德福堂的老神棍身上,雖然我與他接觸的不算多,但也知道那是個愛忽悠人的主,就算任劍真去求證,那神棍也八成會順着把這個慌圓下來並伺機坑點錢。
再不濟我大不了花點錢收買他....
任劍與我對視許久後,說道:“是嗎...我明白了...”
說罷,任劍便起身離開了,並失魂落魄的向着艾慧的墳墓走去。
他還想多陪艾慧一段時間。
“唉——”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又嘆了口氣。
希望他能走出來吧...
這幾天,我也從片警小陳那裏打聽到了這起案件的處理結果:
那就是公安分局的刑警們通過多方排查和手機聊天記錄以及五名被害人居所附近的監控錄像調取,基本確定了就是夏戶誘導並殺害了五名被害人。
至於爲什麼到最後夏戶也同樣死在野外,警方還找不到絲毫線索。
而唯一能提供線索的一名奧迪車車主卻因爲醉駕加超速加導致後車追尾加胡言亂語的說什麼他在跟一頭驢和一頭牛飆車,並且速度還飆到了每小時120公里,加之那車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我的面容,所以警方便將其作爲喝多了出現幻覺沒有參考價值處理了。
畢竟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誰家驢和牛能拉着板車跑120公里的時速?
簡直不要太荒謬!
扯犢子也不是這麼扯的...
另一方面,片警小陳雖然知道自己駕駛農用三輪車超速了,但那是一輛私自改裝的農用三輪車,即便速度再怎麼快,轉速錶上的速度也不會超過60公里。
加之那農用三輪車也被撞得徹底損毀了,誰也無法知道那輛農用三輪車具體能跑多快。
所以,這件案子在確定夏戶爲兇手之後勉強算畫了個句號。
。。。
最後,當我起身準備離開陵園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突然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因爲那人動作偷偷摸摸的實在有些滑稽,所以我不免多看了幾眼。
有些黝黑的皮膚、很短的寸頭短髮、略顯單薄的小背心下是精壯的肌肉,但其右臂卻纏滿了繃帶彷彿受了什麼嚴重的傷。
“咦?老朱?”
我看清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剛烈那小子。
這貨跑陵園來幹啥?難道他有長輩埋在這裏嗎?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只見朱剛烈猥瑣的摸到一個墓碑旁邊,左看看右看看確認周圍沒人之後居然打開了墓前一包點心並作勢要往嘴裏塞!
“臥槽!這孽畜在偷喫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