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船上漂泊了三天了,每天早上有人進來更換恭桶,送來漿洗乾淨的新衣,每日三次送來喫食,葷素搭配種類繁多,除此之外,每天的茶水和點心也是不間斷的,晚上甚至還會送來沐浴的熱水。

    若不是許白蘇確認她真的是被擄來的,她都快懷疑自己階下囚的身份了。

    許白蘇拿過一本送來的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講的是一個少女爲了攀附權貴拋棄青梅竹馬的少年郎的故事,那少年郎爲了少女茶不思飯不想身子日漸清減心中鬱結難解病倒在牀,有共同認識的老友去找少女,求她來見命不久矣的少年郎一面,那少女……

    許白蘇正看到勁頭上,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衛兵走進來,說他們的主子要見她,許白蘇啪的一聲合上了話本子。

    終於要來了嗎,許白蘇早已是迫不及待,要殺要剮的總得給個果斷,是以她整理好衣服,仰着頭毫不畏懼地跟着衛兵走了出去。

    芍藥也欲跟着去,被衛兵在門口攔住,許白蘇回頭衝着芍藥搖搖頭,示意她好好呆着這裏,等她回來。

    芍藥擔心的不得了,可一邊是主子的命令,另一邊是她確實也出不去,只好目送着許白蘇離開。

    走在廊道上,側目,入眼的是茫茫的大海,還真是一望無際。

    跟着衛兵一路前行,上了一層臺階,在三樓的房間外停了下來,衛兵站在門的兩側,許白蘇知道,這是讓她自己進去了,她也不磨嘰,在這大海之上,她的命是由屋裏的人拿捏着的,那人要想殺她早就動手了。

    推門而入,還未等她關門,屋內窗口傳來的風就已經將門砰的合上了,許白蘇嚇了一跳,扶着心頭微微平息。

    擡頭看着前方,一男子背對着她站在窗邊,風吹起他的白色衣衫,以及,他一頭栗色的捲髮!

    許白蘇心裏的火一下子就拱上來了,這幾天的擔心害怕委屈自責統統轉化爲怒氣,她匆匆走上前,在男子一臂遠的地方站住。

    “有毛病吧,你費這麼大勁抓我幹啥!”

    男子聽到許白蘇的話也不理她,依舊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勢。

    許白蘇氣急,繞到他身前,擡頭看着他的臉。

    “阿侖洛桑!”

    洛桑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許白蘇,淡藍色的眼睛裏都是柔情,他擡起手放在許白蘇的腦後,輕撫許她的頭髮,見她沒有躲開,嘴角綻開雪花般乾淨的笑容。

    “許姐姐。”

    許白蘇擡手擋掉洛桑的手,氣的叉腰。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要幹什麼,惡作劇嗎?”

    懸着的手緩緩落下,洛桑向前一步,低下頭幾乎貼在許白蘇的臉上。

    “許姐姐,跟我走吧,我們迴雪域。”

    洛桑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許白蘇覺得他看向的眼神裏多了很多她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這樣的洛桑讓她覺得有一絲絲害怕,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纔不要跟你走呢,你快給我送回去。”

    “送你回去?”

    洛桑擰眉看着她,忽地笑了,洛桑長得很好看,在雪域的時候常穿一襲白衣,真真是如詩裏的那樣,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可是如今看到洛桑的笑,許白蘇只覺得有一股冷氣從她的腳底鑽進來,冷的她不住的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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