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蘇脫力,手指緊扣着芍藥的牀邊埋頭泣不成聲。

    和黑鷹商討着一些細節的顧赤堇心臟驟然一陣痠痛,來不及思考,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起身急匆匆從隔壁房間趕過來,也不顧是否合乎禮儀,扒拉開站在門口礙事的追風徑直走進房間,從身後擁住了哭的渾身發抖的許白蘇。

    “阿蘇,別哭。”

    他能感知到她的情緒波動,會被她的情緒起伏所影響,但讓他真切的感受到疼痛的這還是第一次,可見阿蘇是傷心到了什麼程度。

    顧赤堇心下一緊,憤怒夾雜着哀愁。

    這毒,如此棘手嗎……

    那城中的百姓……

    顧赤堇雖不像許白蘇一樣心善,但畢竟也曾是爲國作戰的軍人,大麒的百姓不是因戰亂所累,不是因天災所禍,而是受他牽連,在陰謀中受害,顧赤堇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對自己很是痛恨,明知不可放虎歸山,是他太過於自負了。

    “我沒事,我就是太心疼芍藥了。”

    許白蘇擦乾眼淚,撐着顧赤堇的手臂坐在芍藥身邊,手指搭上芍藥的腕,強迫自己靜心凝神。

    少頃,她擡起手,幫芍藥掖好被角,牽着顧赤堇走出房間。

    走廊上,許白蘇頭抵在顧赤堇的肩膀上,倚靠着他,汲取溫暖和力量。

    “芍藥沒事,解毒丹是有效的,芍藥體弱比不得常年練武的侍衛,故而還未醒來。”

    許白蘇擡頭,一張小臉因爲哭過泛着紅暈,她眨巴眨巴眼睛,繼續說道。

    “還不知城中百姓是什麼情況,解毒丸已經沒有了,不過我背過藥方,阿堇,我需要你的幫助。”

    “傻阿蘇,說什麼呢。”

    顧赤堇的手覆上許白蘇的眼睛,他的指尖涼涼的,正好緩解許白蘇眼睛的腫脹酸澀之感。

    “我是你的夫君,我的和你的又有什麼分別,阿蘇,別對我說‘幫’你,你直接吩咐我就好了,堇一切聽夫人的。”

    顧赤堇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況且,我既擔着太子的名號,定然是要爲大麒百姓負責的,愛民如子爲國爲民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要真說幫,也該我對阿蘇說,對嗎?”

    顧赤堇放下手,牽起許白蘇走回房間,黑鷹已經不在房間內了,顧赤堇把許白蘇按坐在牀上,蹲下身爲她脫掉鞋子,又扯過薄被搭在她的腰間。

    走到房間一隅,客棧備下的水早已失了溫度,顧赤堇把手伸進去浸泡一下,雙手的溫度再次變得冰涼。

    伸出手來,隨意甩了兩下回到許白蘇身邊,用一隻手遮住許白蘇的眼。

    “你先睡一會,等藥材都找全了我再叫你。”

    許白蘇點點頭,合上眼,睫毛掃過顧赤堇的掌心,癢癢的。

    “不許胡思亂想,相信我,知道嗎?”

    顧赤堇不放心的再次叮囑,許白蘇笑了一下,喏喏的“嗯”了一聲。

    顧赤堇換了一隻手覆上許白蘇的眼睛,許白蘇翻個身,側臥着把他的手掌壓在枕頭上,顧赤堇的另一隻手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如同哄小孩一般。

    果然有效,不一會,許白蘇便安然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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