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太子妃問的是關於主子的事,追風鬆了一口氣。
“主子現在在前廳呢,太子妃要去找他嗎?”
“不用,他現在在忙,我不便去打擾他,你們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你告訴就行了。”
聽到許白蘇這樣說,追風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他好歹是跟隨顧赤堇上過戰場的,軍營裏的事情在外面是半個字都不能講的,他內心裏有這跟防線,繃得緊緊的。
“這個……”
大概是多年的習慣,所以即使是面對着許白蘇,即使他心裏清楚主子待許白蘇如何,但是他就是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如太子妃親自去問主子吧。”
主子會跟她說那是主子的事,但是他作爲將士,不能夠泄露軍機是他的職責,他也是有他的原則和底線的。
“哦……好遺憾啊。”
聽到追風這樣敷衍的回答她,許白蘇有些不高興,但是她雖然是不高興的,但臉上反而是掛着笑容的,她口中說着遺憾,眼中卻展露着興奮的光芒。
“追風,抱歉了,我本不想這樣的,可惜啊,你不配合……”
許白蘇突然變了聲線,追風感覺到身上一陣瘙癢,但是自己偏偏動彈不得,他一瞬間渾身佈滿了冷汗,巨癢無比的痛苦使得他恨不得現在一刀了結了自己。
“怎麼樣,現在能說了嗎?”
許白蘇再次開口,她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彷彿是梵音一般讓他瞬間得到淨化,身上的瘙癢減輕,追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此刻的追風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不斷循環着許白蘇剛纔說的話,鬼使神差般的,追風點點頭,開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誘敵深入,一舉殲滅。”
追風的回答,許白蘇很是滿意,她點點頭,然後靠近些和追風交代着,追風聽過後,木訥的點頭,朝着許白蘇在的臨時藥房裏走去了。
藥房裏,一大鍋湯藥咕嚕咕嚕的冒着泡,房間裏全是水汽,就像是汗蒸一般,在這樣涼的天裏面的人都沁出了一身的汗。許白蘇用袖子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汗水,目兒在一旁勸她回去休息,許白蘇不幹,熬藥這種東西,這樣大鍋熬煮已經是不正當操作了,這火候她就必須很小心再小心的把控着,早一點晚一點的藥效就會大打折扣。
許白蘇不走,赫連訇也不走,所以導致目兒也走不了,幾個人圍在藥爐旁誰也不說話,只偶爾有許白蘇吩咐堇衛添火的聲音,凌晨熬人,許白蘇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哈欠這個東西會傳染,堇衛們不敢在主子面前失禮,赫連訇不想在許白蘇面前失態,只有目兒跟在緊跟着許白蘇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別說,還真舒服。
藥房的門打開,送進來一陣微涼的風,追風站在門口對着許白蘇行禮。
“太子妃,主子找您。”
許白蘇給了追風一個短暫的眼神,然後擺手。
“太子妃,主子找您。”
“我忙着呢,現在沒工夫。”
許白蘇以爲有柴火聲追風沒聽清她的話,遂又大聲的回答了他一遍。
聽到許白蘇這個答案,追風顯然是很不滿意,他收到的指令不是這樣的,爲了完成任務,他整個人開始有些焦躁,木訥的雙眼裏漸漸浮現出焦急的神色,許白蘇專注於湯藥並未發現追風的不對,倒是目兒,瞧見了追風還站在這裏不動,不解的多看了他兩眼。
“太子妃,主子找您。”
追風又重複了一遍方纔這句話,許白蘇有點不開心的擰眉,回頭不悅的回懟追風。
“我說了不去,他要是有事跟我說讓他過來找我。”
許白蘇這次幾乎是吼出來的,她不信追風是沒聽到,誰給他的膽子在她耳邊這樣一遍遍催的,顧赤堇都沒這樣催促過他,追風這是要上天啊,怎麼的他覺得看着自己平時跟芍藥嬉笑打鬧的,便也覺得他自己也能跟她如此這般了嗎?
許白蘇在屋裏熱的煩躁,又加上追風一遍一遍的如此聒噪,現在真的是生氣了,不再給追風一個眼神。
藥房裏面很熱,每個人身上都出了薄汗,追風將門打開的縫子有風呼呼刮進來,赫連訇擔心許白蘇吹風受涼,朝着目兒站立的方向擺擺手,目兒馬上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門口,輕推了一下追風的右肩,然後打算合上門。
沒想到追風擡手抵住了門,阻止目兒關門的動作,目兒在冥異宮裏跟着赫連訇後哪裏還被人這樣無視過,是以她也有點不快,手上用力,與追風抗衡起來。
倆人一個朝裏使勁,一個朝外用力,且二人都是常年習武的人,這個小縣城的客棧的門板實在是不夠堅固,就聽見咔嚓咔嚓的兩聲,門板和門框之間的活頁不堪重負斷開了,門板朝着追風的方向砸去,目兒下意識的鬆手,追風一動不動的,門板的一個邊拍到追風肩膀上,然後砰的一下拍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許白蘇被這邊的聲音嚇了一跳,想要扭頭朝着聲源處探尋是怎麼一回事,轉身的時候右腳的腳後跟踩到了一節木柴上,重心不穩往後踉蹌了兩步,赫連訇向許白蘇的方向大跨一步,伸出攬住了許白蘇的肩膀綁住她穩住了身形。
凌晨的小院很是安靜,這邊的動靜很是突兀的把顧赤堇從主樓的大廳裏吸引了出來,三兩步就走到房門口,正好看到赫連訇攬着許白蘇的這一幕。
赫連訇幫許白蘇穩住之後便鬆開了手,彼時許白蘇的注意力全被追風吸引住,完全沒看到斜對角顧赤堇的身影,她大大咧咧的根本沒覺得她和赫連訇的動作看到別人眼裏是有多親暱,是以當她走到門口擡頭看到黑着一張臉走過來的顧赤堇時,還以爲他是因爲昨天今天這些破事而愁悶,根本沒有聯想到自己身上,反而因爲他讓追風來叫自己耽誤自己幹活而覺得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