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顧赤堇拔腿飛似得回到了房間破門而入。
“阿蘇!”
入目的就是許白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模樣,顧赤堇嚇得三魂七魄都散的七七八八了,把人抱在牀上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低頭瞧着她慘敗的笑臉和乾涸的脣瓣,顧赤堇慌了神,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還有氣息……
顧赤堇直接脫力墜在地上,手緊緊的握着許白蘇的手,他從未如此害怕過,一直以冷峻的神色示人的顧赤堇第一次在旁的人面前露出了懼怕的樣子。
“去叫林韜上來。”
“是,是。”
芍藥一樣也是慌了神,愣在原地忘記了反應,聽到顧赤堇的話才知道要去叫人。
許白蘇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只有顧赤堇一人,但是屋外的小小走廊上站了一羣人。
“阿堇。”
許白蘇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開口時嗓子很是乾澀。
“我睡了多久?”
顧赤堇沒有回答許白蘇的話,他沉默着看着許白蘇,眼底是濃濃的心疼和自責。
瞧着顧赤堇的臉色,許白蘇也猜到了,阿堇他定是知曉自己做了什麼,她從被子下面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勾住顧赤堇的小手指。
“阿堇,理理我。”
平日裏許白蘇這樣對顧赤堇撒嬌很是管用,她知道顧赤堇最受不了她這樣,但是這次不同,顧赤堇毫不猶豫的甩開了許白蘇的手。
聽到了屋子裏面的動靜,芍藥趕緊去隔壁房間告訴風塵僕僕趕來的許神醫,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許神醫正好在跟皇帝喝酒,聽到他的小孫孫遇到了這樣自古未有的大面積無差別灑毒的事,一下子就醒酒了,任是皇帝如何勸阻也半個字都聽不進去,一顆心早就撲到了許白蘇這裏。
還是皇帝板着臉拿出了君王的架子,纔好歹是把許神醫塞進了馬車裏,總算是沒讓他這把老骨頭騎着馬過來。
“許白蘇!”
一聲渾厚的帶着滿滿責怪和心疼的聲音穿透着門板比聲音的主人先一步進了房間,黑鷹將門推開,芍藥攙扶着人走了進來,許神醫火氣大,剛一進門就甩開了芍藥的手,大步的上前用手指狠狠地在許白蘇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許神醫戳這一下着實是疼到許白蘇了,但是她沒敢叫,祖父什麼時候叫過她的全名啊,這下可真是給祖父氣狠了,許白蘇眼中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既是疼的,更多的是愧疚。
她又連累着祖父爲自己操心了,從京城到這來,祖父怕是一路上都沒有好好休息,日夜兼程的趕來的,祖父一把年紀,自己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祖父……”
“別叫我祖父,你割肉放血的時候怎麼沒想想你還有個祖父,從小到大被草藥割破了手指都會疼的哭唧唧的,你動刀子的時候怎麼不想着疼了,嗯?”
“祖父,我錯了……”
此時此刻,除了認錯,許白蘇也不知道要怎麼樣了,相思蠱的母蠱在她的身上,除了用當初郢女轉移母蠱的法子讓顧赤堇連喝三日她的血之外再無其他解法。
她是知道心疼自己的,每次她就放一點點,一人的劑量她分了三次給顧赤堇摻在藥湯之中,就只有第一次動刀的時候比較艱難的疼,後面幾次只是將剛要結痂的傷口撕開,相較於動刀的時候,已經是比較好忍受的了。
許白蘇認爲自己可以隱瞞的很好,三日的時間都已經過了,沒想到她的身子竟然弱成這個樣子,直接暈倒了也着實是她沒想到的,可真是……有點丟人。
“別叫我祖父。”
許神醫這次真的氣的狠了,從小到大無論許白蘇做什麼他都不去幹涉,只要是不涉及到違反道德律法層面的事情,他幾乎都是支持許白蘇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成長的。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心疼她自幼無父母親在身邊陪伴教導,許神醫含辛茹苦的小心呵護着將她撫養長大,現在看到她爲了一個男人將自己搞成這幅模樣,許神醫怎麼能不心疼不痛心。
許白蘇也從未看過祖父這個樣子,瞧着祖父板起來的臉,許白蘇也有點害怕的。
這個時候,一旁的顧赤堇跪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祖父別生阿蘇的氣,祖父要打要罵都衝着我來吧,阿蘇身體虛弱,您別嚇她了。”
顧赤堇不站出來倒還好,他這麼一跪,直接成功的讓許神醫的怒火轉移了。
“你,我是該打罵你,你從前是如何向我保證的,你再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會好好珍惜愛護她的樣子嗎?”
“白蘇她割肉放血,你這個枕邊人難道就半點都未察覺嗎?”
“顧赤堇,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許神醫指着顧赤堇的手指不住地顫抖,對着許白蘇他還能剋制着不發火,但是對着顧赤堇,他的火氣就如同火山噴發一樣,是無論如何也止不住了。
這個時候林韜端着湯藥硬着頭皮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顧赤堇,趕緊低下了頭。
“許神醫,藥煎好了。”
“給我。”
許神醫伸手,林韜大氣都不敢出的遞上藥碗,許神醫盛了一勺湯藥,放在許白蘇脣邊。
“喝。”
許白蘇張口,藥湯滾燙,她含在嘴裏,咽不下去也不敢吐,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嚥下去。”
許白蘇閉緊了眼睛,如同被行刑一般死命的嚥了下去。
嚥下去後,許白蘇趕緊張開口大口的呼吸,試圖用空氣來給自己的口腔降溫,看着許白蘇苦痛的樣子,顧赤堇跪着向前挪了一步,伸手要接過藥碗。
“祖父,我來吧。”
許神醫鼻嗤了一下,白了顧赤堇一眼。
“這個時候知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