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冉已經跟貴妃娘娘打過招呼了,貴妃娘娘說月明姑娘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今日可算是能放鬆下來了,後面的事情不用月明姑娘盯着了。”

    顧星冉從小寄養在薛美人宮裏,自然是早早的就學會了看人的顏色行事,瞧出來了宋月明的猶豫,顧星冉馬上用一句話打消了宋月明的顧慮。

    聽到顧星冉早就將一切安排好了,她自然是開心的,除夕之夜能夠跟心悅之人單獨相處,光是幻想一下他們二人在月下並立的場景,宋月明就覺得無限美好了。

    他們一路談笑,宋月明本來還擔心他們會沒什麼話可說,畢竟他們生活的環境相差甚遠,但是她沒想到顧星冉竟然這麼平易近人,她一直以爲皇子都像是顧赤堇一樣似的,成天板着一張臉,好像變換一個表情就會被罰款幾萬兩金子似的,她一度懷疑太子殿下是不是給白蘇下什麼藥了,能讓許白蘇和諧的跟他過下去。

    但是顧星冉不是這樣的,他總能拋出來一些宋月明能侃侃而談或者她感興趣能聽顧星冉給她講的話題,一路上不僅不尷尬,反而讓宋月明的小心臟越跳越快。

    他們來到了梅園,這是御花園後面闢出來的部分,這樣即便是冬日百花凋零,皇宮內也依舊能賞到美景。

    他們行至梅園深處,淡淡的梅香將他們包圍,宋月明看着在紅梅之中的顧星冉,盯着他和梅花一樣的脣色,抿了抿脣,腦海中全都是話本子的片段,宋月明的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了似得,她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又像是在掩飾般猛的轉過頭去,假裝在欣賞梅花。

    “月明姑娘喜歡梅花嗎?”

    “喜……喜歡……咳咳,喜歡。”

    宋月明不自在的咳了兩下,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眼神亂飄,就是不敢落在顧星冉的身上,因此她也錯過了顧星冉一閃而過的害羞神色和紅透的耳根。

    “月明姑娘,我……我可以牽着你的手嗎?”

    顧星冉的話一出,宋月明直接愣在原地,她不懷疑這是不是顧星冉說的話,而是直接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顧星冉,大麒的五皇子,竟然輕聲細語的詢問她可不可以牽手,這是什麼情況啊,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吧。

    然而宋月明的愣神看在顧星冉的眼裏,就是不願意還因着他身份而不敢拒絕的樣子,顧星冉垂下眸,失落和自卑一閃而過。

    是啊,她是朝堂新貴宋大人的胞妹,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紅人,更是和太子妃親如姐妹,而他不過是一個生母自縊被扔給薛美人撫養的不受寵的皇子,是他妄想了。

    人和人之間的羈絆真的很奇妙,他從前都不會覺得自己會對什麼人交付真正的感情,更別說對誰動心了,衆皇子中除了兩位已經成婚的,其他人身邊誰沒有幾個妾室夫人的,可是他沒有,因爲不受重視,就連開蒙宮女都沒有,只有一個老太監跟他絮叨了許多相關事宜,聽罷後,他到反而慶幸沒有沒有給他準備這樣一個人。

    但是當他那天在御花園旁見到宋月明的第一眼,便有一種說不明的情緒在他的身體裏流淌,許是那天的陽光正好,日光斜斜的灑過來打在她微低的側臉上,給了他一種很美好的感覺,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反正他的心絃就這樣被撩撥了。

    當天夜裏,他輾轉反側,快到天明的時候才沉沉睡去,等再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褲子污溼一片,反應過來是什麼的顧星冉立刻蓋上被子臉通紅。

    就在這個時候,顧星棋推門進來了,作爲薛美人的親子,他被教養的很是跋扈,不過對顧星冉這個弟弟還算是不錯,見顧星冉破天荒的睡到近中午還沒醒,他擔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於是進來查看,就看到了顧星冉紅着一張臉的樣子,篤定他肯定是發燒了,忙就要去找太醫,被顧星冉忙起身攔住了,顧星棋看到他洇溼的褲子,用一副明白理解的表情揶揄的看着顧星冉,看得他的臉更紅了。

    顧星棋之前給顧星冉塞了好幾個女人他都不要,看着他現在的樣子很是欣慰的覺得他這個弟弟總算是開竅了,拍着胸脯保證晚些時候給他挑幾個品質好的女人。

    好說歹說纔算是把顧星棋送走,顧星冉想着顧星棋說的話,難道自己真的是因爲身體的慾望的關係纔對月明姑娘有了非分之想嗎,這樣的想法一出來,他瞬間對自己鄙夷到不行。

    草草收拾好自己,顧星冉在房間裏抄了一下午的心經,晚上顧星棋真的給他送來了幾個女人,如顧星棋所說,各個膚白貌美呼之欲出,可是顧星冉感覺到只有噁心反胃。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他不是因爲自己想要紓解慾望纔會對月明姑娘念念不忘,而是因爲對月明姑娘一見鍾情之後自己纔有了慾念。

    於是他開始瞭解關於宋月明的一切,知道了她的身份,了結了她的過往,也知曉了她目前還沒有婚配。

    他開始經常出宮,在宋府的門外渴望着能哪怕多看她一眼,她經常去太子府找太子妃,顧星冉便跟不進去了,直到她從太子府出來,他默默跟在她的馬車後面,看着她平安回府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很是不妥,可是他剋制不住自己,哪怕是就像現在這樣能夠遠遠看上她一眼,看着她自信明媚的笑容,就覺得整顆心都被填的滿滿的。

    這樣的生活沒過幾日,宋月明就進宮了,他看到了更多面的她,遇到問題認真思索的,尋不到解決辦法愁眉不解的,還有終於順遂的解決問題後明朗雀躍的,每一面的她都讓他更加的深陷。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想着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可以遠遠看着她就好。

    直到他無意間聽顧星棋對薛美人說,吏部侍郎的那個妹妹很是不錯,他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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