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位老師言語攻擊的是宋憶知,可道歉卻是對她父母進行的。
宋憶知回去了教室,宋見偉還是忍不住想要來找她談話,最後被李雲霞拉走。
同班同學想喫瓜,忍不住跑到她面前來,搭訕的第一句就是,“你爸媽看起來好般配啊!”
那簡直是她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不過他們到學校來,是爲了什麼啊?宋憶知,你這個髮型是不是他們也很苦惱啊?”
還以爲對這些新同學不必有喜惡,到底還是逃不過。
“我覺得女孩子就該留長髮,這兩天不還在說學生髮型的問題嗎?你不會就是那個典型吧?”
宋憶知看去那個女同學,“我就是典型,所以你要給我買假髮嗎?我要仿真的那種,越貴越好,如果你不會選,你可以把錢直接給我,當然,怎麼也得給我個千八百吧!”
一個月生活費纔多少?
錢燒的慌呢!
那同學罵了句“有病”才走開了。
自此之後,宋憶知又成了孤獨的人,坐在後排角落。
只有林灣過來找她,她纔會笑起來。
只是不在同一個班後,聯繫總歸比以前少些,她的淡漠似乎越沉越深。
倒是沈奕瀾,學校就那麼大,即便他們高三了,她還是會在各種課間時間偶遇他。
他總會帶一些小東西,有時候是糖,有時候是乾脆面,或者其他小零食。
她開始會問,他只答一句,“輸球了,林瀚讓買的,遇見你就正好把多的給你。”
後來她就不問了。
只要他給了她東西,她就會用其他東西還回去。
比如用糖紙疊起來的小星星,或者把乾脆面裏的紙卡集滿一套讓他去兌換。
不能直接還錢,但是會在和林灣一起看他們打球的時候,用省下來的錢買水和喫的給他。
一切距離保持的剛剛好,好似有粘着他,但又不會過分靠近。
她還是在他們面前乖巧又懂事的女孩。
因爲這學期都不怎麼回家。
宋見偉已經搬出去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還是十一月中旬的一個週五,張青到學校來找她,她才知道的。
她頭髮已經長了一些,長短不一的還沒去理,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凌亂頹廢的少年感。
下午放假後,她和林灣在外邊轉了一圈,看着林灣和林瀚上車回家了,她纔回來。
沈奕瀾好像前兩天就請假了,聽說是他爺爺生病說想看他,已經回去了。
她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剛要進校門,就有個不太熟悉的女聲喊住了她,“憶知?”
她回頭,在昏暗燈光裏分辨出了張青。
比起前兩次見到的張青,這次明顯少了妖媚,多了些賢良。
宋憶知看到張青衣袍寬大,但攏起的腹部還是被她看到了。
“我想和你聊聊,你看哪裏比較方便?”
“實話是,和你聊,哪裏都不方便,有事兒就直說吧!”
張青有些慌張,看了一眼四周,“要不我們往那邊走走?”
路燈下人影拉長又縮短,接着繼續拉長又縮短。
宋憶知坐在長椅上,她的眼神在飄忽,耳邊是張青的絮叨。
說她叛逆,說從宋見偉那兒聽說她剪短髮,也的確感覺她整個變化很大,說剛纔差點沒認出來她。
好像張青根本不知道剪髮的原因。
也是宋見偉那麼會裝的人。
宋憶知發着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張青的聲音又大了一點,也終於說到了正題。
“我懷孕了,我想和你媽媽談,可是她每次都避開我,現在你爸和我住一起,可但我和他沒名沒分的,有了孩子也不敢生。”
宋憶知回了神,張青以爲她要認真了,卻又看到她開始自顧自的摳起指甲來。
“憶知啊,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對可是感情不能勉強,你爸和你媽這麼耗着,不過是相互折磨罷了,你幫我勸勸你媽媽,讓他們離婚吧!”
宋憶知摳指甲的動作停了,擡頭看去她。
只是那個眼神,憤恨中帶着憐憫,悲傷中帶着嘲笑。
“張青,你是不是覺得,你懷孕了就是贏了?”
張青避開她的眼神,笑着搖搖頭,“和感情有關的事情,怎麼能和輸贏扯上關係呢?我和你爸那是真心相……”
“我媽遇見我爸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宋憶知冷笑着打斷,“婚,我會讓他們離的,但不是現在,什麼時候去醫院檢查,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了,你告訴我,我會馬上讓他們離婚的。”
又浪費了時間,宋憶知這樣想起,人已經起身了。
張青還是不甘心,“什麼意思?”
宋憶知居高臨下的看向她,背後散開的燈光打在她背後,將她映襯的像個能喫人的惡魔。
她指着自己的腦袋,“你以爲我的短髮怎麼來的?你以爲宋見偉是你看到的那樣嗎?像你這樣破壞別人的女人,如果你隨了他的願,那我會成全你們,我和我媽也少了這個折磨,如果你沒隨他願,我們正好把他這個麻煩甩給你,放心,不會讓你喫虧的。”
頂多讓你喫點苦!
宋憶知隱在暗黑中的笑和如同食人猛獸的眼神,讓張青忍不住發抖。
宋憶知轉身朝校門走去。
進了校門沒走幾步,就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靠近,她以爲是張青跟上來了,轉頭就怒喝道,“你還要不要臉?”
怒氣還沒消,卻看見了沈奕瀾那張無辜臉。
“臉我還是要的,不過說真的啊,晚上安靜的時候還是好,感覺你的聲音都響亮了呢!”
宋憶知知道自己大聲了,而且還沒裝好,立馬就低了頭,“對不起學長,我以爲是討厭的人跟着我。”
“我看你不只是討厭,還很生氣呢,正好,汽水。”
從揹包掏出一罐可樂遞過來,宋憶知頓了一下沒接。
他又收回來,然後猛地搖了起來,然後拉開拉環。
“嘭呲!”
沈奕瀾及時轉向,才讓宋憶知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