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成打算回答海拉的問題,就是爲什麼奧丁要驅逐自己這件事。
但他想了想當時奧丁和洛基的交談,心想諸神黃昏代表輪迴這件事,莫非是什麼天大的隱祕?畢竟洛基都需要依靠自己故事之神的力量,翻閱自己身上所經歷的故事,這才能看到過去輪迴的場景,而海拉身爲洛基的女兒,沒道理比洛基先知道吧?
再加上海拉和奧丁肉眼可見的關係緊張,也不太可能從奧丁這裏知道,所以自己有必要直接將這件事告訴她嗎?
一想到這裏,張自成就樂了,這有什麼好糾結的,關我鳥事?
於是他直接道:“奧丁在準備諸神黃昏,覺得如果我在這裏,可能會導致諸神黃昏無法順利進行,讓你們難以進入下一次輪迴,因此決定先將我趕出這個世界。”
海拉將頭完全扭了過來,神情肉眼可見的愕然,隨後緊皺眉頭道:“你說諸神黃昏?你對諸神黃昏都知道些什麼?輪迴又是……”
海拉問到一半,自己倒是通過張自成如此直白的話語和描述將問題想明白了,於是嚥下後續的問題,沒有繼續發問。
她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張自成稍等片刻,這才忽然開口,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伱有辦法屏蔽奧丁的視線麼?我沒有興趣干擾你們的諸神黃昏,但我還想在九界旅遊一段時間,總是被那個老東西盯着,我會感覺非常不自在的。”
海拉重新將目光看向張自成,她的神情終於恢復了冷靜,若有所思了一陣,這才冷笑道:“怪不得,我總感覺洛基有事情瞞着我,後來還天天和耶夢加得混在一起。怎麼,他難道也是準備諸神黃昏的一份子嗎?”
張自成搖搖頭,假裝隨意的偏過頭看向太陽的方向,好不再‘欣賞’海拉的右臉。
他和這羣人……或者說神,都沒什麼關係,自然實話實說道:“不,洛基打算結束諸神黃昏,讓一切繼續向後發展,不再進入輪迴。不過我看奧丁的樣子,好像對此並不太在乎,似乎覺得洛基做得都是無用功,只是跑去勸阻過洛基一次。”
海拉斜了張自成一眼,開口道:“你知道的還挺清楚的。”
說完,同樣也看向了夕陽,只留給張自成一張美麗的側臉,冷聲道:“那還算洛基有點腦子,這次沒有選擇當一個懦夫。”
張自成一聽,就感覺這裏面好像有瓜。
大概是海拉和奧丁矛盾的原因,但張自成很有身爲外人的自覺,對於這種私事不好過問,剛想再說奧丁視線的事情,就聽海拉先拉回了話題。
這次海拉沒有扭頭,就這樣側着斜視張自成,露出一絲刻薄的笑容:“你想要遮蔽奧丁的視線?那可太容易了,只需要成爲我的眷屬就好。代價是從此以後聽從我的命令,接受我的指揮,被我無時無刻的注視。”
果然,甚至比想象中的還要過分。
張自成搖頭嘆息一聲:“看來不行。”
說完後,他見海拉停在半空,也並沒有下落的意思,心說自己之前擔憂海拉禍及普通人的想法有點自作多情了。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身爲赫爾海姆的冥王,海拉就代表着整個世界秩序無可分割的一部分,怎麼可能像個恐怖分子一樣自己圖圖自己的人民。
因此張自成直接放心的擺擺手:“那抱歉打擾您了,我還是就此離開九界比較好。”
說着,他就要重新驅使御風之術離開。
可緊接着,一股死氣就蔓延而來,將張自成截停。
好在這股死氣十分稀薄,甚至不如剛剛海拉觸碰張自成時的濃度,讓張自成知道這並不屬於攻擊,而是想要留下自己。
於是張自成停住腳步,回過頭疑惑的看向海拉,表示您還有事兒嗎?
海拉神情不變道:“當然,那是對普通人而言……你的話,我們可以相互交易一下。”
說着,她伸出手,抓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一撩。
瞬間,漆黑的斗篷被海拉從身上扯了下來,露出她的身軀。
海拉身上穿着黑色的緊身裙襬,像是塑料質感的布匹和黑色的角質交錯而成。
這身衣服的款式露的雖然不多,卻也公平而大方的將兩肩和鎖骨都露了出來。
左邊的白皙肩膀和清晰的鎖骨,不客氣的說,比死了三天的人都白。
而右側……自然和她面部的腐爛一樣,扭曲,醜陋,怪誕,腐敗。
海拉絲毫不介意自己身體的模樣,將撤下的死神斗篷丟給了張自成,用無所謂的語氣道:“這件死神斗篷,能夠讓你看到凡人的壽命,他們的靈魂。還能讓你在普通的神明以及凡人眼中隱形,甚至還能隨時讓你進入赫爾海姆當中。”
海拉看向張自成,微微挑眉:“當然,對你來說,最關鍵的是,它攜帶着無可言喻的赫爾海姆氣息。一旦奧丁的視線看向你,我就能感應到,從而再次獲得侮辱他的機會。”
可還行。
屏蔽別人視野的方法,是人工截停,然後嘴臭噴人,張自成這還是第一次見。
他將這件死神斗篷披在身上,頓時靈臺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引。
那股吸引的源頭,充滿了空虛,死寂,負壓,陰冷,讓張自成忍不住皺起眉頭。
海拉見狀,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感受到了嗎?那就是赫爾海姆,一個沒有生的地方。”
說着,她擡起手,一條如同彷彿摺疊塑料管的蟲子,從她右臉的眼眶中爬出,緩緩爬到了她乾硬的右手掌心當中。
海拉輕輕撫摸蟲頭,微笑道:“而我可算的上赫爾海姆最有活力的少女了,畢竟我腐爛的身體上滿是肉眼不可見的寄生蟲,我用神力纔將其中一隻養到這麼大,充當我的寵物。”
張自成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於海拉的面容已經飛快習慣了,聞言只是嘆息一聲:“難怪你如此討厭奧丁。”
“我討厭他,可不是因爲他將我騙到赫爾海姆。”海拉說完這句話,就停下了話頭,不再繼續訴說他們的家事,而是轉回正題。
蟲子一下又從她右手手腕兩條幹枯肌肉的縫隙鑽了進去,海拉放下手,平靜道:“我既然幫了你這個忙,那麼作爲交換,輪到你來回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