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鮮血浸透了他那件純白色的西裝，顯得異常恐怖，他多少有點嚇傻了，整個人倒退三步，跌坐在一張椅子上。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他那位很漂亮、代號【仁慈】的亞裔祕書兼保鏢足足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她猛撲過去，以身體擋住朝外的方向，掏出手帕一手摁住萊克斯的脖子，另一邊發出緊急呼叫。
一時間，萊克斯的別墅一片雞飛狗跳。
兩小時後，某個軍方醫院。
萊克斯*盧瑟安詳地躺在病牀上，本來就白皙的臉蛋上幾乎沒一絲血色。
看着自己的女祕書【仁慈】，萊克斯蒼白的雙脣開啓了：“說吧，再糟糕的消息我都能接受。”
【仁慈】撥了撥自己垂下的劉海，她臉色也不好，這一次明顯是她失職了。
“這次的襲擊完全不合常理。你家用的是44mm五層的防彈玻璃，別說7.62mm口徑的狙擊槍，甚至可以抵禦巴雷特M95反器材步槍的遠距離狙擊。”
“但他嗎的防彈玻璃被射爆了！”
【仁慈】不說話了，她在手提電腦上展示現場的圖片。
對！就是這樣的玻璃愣是被一箭射爆。
一個小蘋果大小的窟窿出現在玻璃上。
“我們把監控錄像放慢到極致，在最後一幀才勉強看到應該是一個箭型物，而且其造成的傷害極爲詭異，只有盧瑟先生你的脖子被擦傷，連大動脈沒有被傷到。事後我們在現場找不到彈頭或者任何殘片。”
沉默片晌，萊克斯才尖叫道：“你想說我被一個用箭的超凡者給偷襲了嗎？”
“不確定，也可以是某種類似霰彈槍箭形彈的東西。”
萊克斯一激動，脖子縫好的傷口又特麼滲血了。
此時病房的電視上播放的赫然是一個名爲芬奇的女議員的演講，她正慷慨陳詞，宣稱要超人，乃至於參加了紐約之戰的所有非凡者英雄出來，接受質（審）詢（問）。
誠然，艾利斯總統通過了《超凡者評級臨時法案》，但通過法案不代表消弭了一切反對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法案本身相當脆弱，當某個邪惡的超凡者做出什麼嚴重傷害人民感情的破事，法案隨時都可以廢止。
法案本身的有效期也就兩年，如今已經過去大半年，差不多是討論續期，又或者是廢止的時間了。
萊克斯可不會忘記自己做的破事。
前幾天在某個沙漠裏，他弄了個陷阱，製造了一場好像是超人做的大屠殺。
這事讓全美譁然。
就在昨晚，是他跟芬奇議員一拍即合，發動一場主要目標爲超人，實則是聲討超凡者的輿論大潮。
其實說法跟當初神盾局長尼克的觀點有點像——我們不可以指望那些超越凡人的怪物的仁慈與道德心。我們必須擁有滅殺超人，乃至這顆藍星上所有神靈的能力。
所以在他拿出一顆氪石給芬奇議員看，展示了氪石是如何讓佐德將軍屍體裏的細胞呈現衰弱時，他們制定了一個計劃。
當然，議員的想法更絕妙，大抵上不外乎控制更好說話的大超，不行就把大超滅殺。
這個軍方基地一百公里外，安格在自己的別墅中，正通過一個小小的傳送門，遠遠地監視着病房裏的盧瑟。
跟安格一起看‘直播’的還有貓女。
她在貴妃椅上盡情舒展開自己線條優美的身體，左手託着自己臉頰：“就是這小子？”
安格呷了一口冰闊落，笑着說出自己的‘推算’：
“嗯，他的計謀還算不錯——自己躲在暗處，讓有着高貴身份的議員跑去當馬前卒，以超人的道德心來控制超人，接着打算通過控制超人的親屬，逼着大超殺死另一個著名超級英雄蝙蝠俠。噢噢，說不定這只是個開始，最好就是借大超之手，將地球上所有超級英雄都幹掉，最後用氪石幹掉大超。完美閉環！”
安格沒有提起某個叫【毀滅日】的神祕怪物的事，因爲這不符合推算。
事實上，如果沒有他這個穿越者，萊克斯至少會相當接近成功。
“可惜他碰上伱這頭狡猾的惡龍。”貓女啐了安格一口。
有一種狡猾，叫做狐狸。奈何狐狸本身殺傷力並不高。
更高級版本的，自然是陰險的黑龍什麼的。
“你是在讚美我麼？”
“我是在鄙視你。”哪怕身子一摸就軟，貓女的嘴巴依然是硬的。
安格笑着接受了貓女對他的‘讚美’：“這位盧瑟大少爺很聰明，可惜他最大的毛病就是習慣用商戰的模式思考問題。”
電影裏的商戰：腹黑總裁PK多金少爺——派出託尼*史塔克級別的超級黑客，花費不知多少工夫入侵對方公司的電腦系統，蒐集一切對頭的不利證據；派出寡姐級別的女間諜，潛入敵方公司，美色誘惑，在閉環系統裏入侵電腦……高階點直接上演“商業帝國三部曲”。
現實中的商戰：直接給上市公司董事長投毒；帶隊衝入對方單位搶公章；指示手下拔對方公司的網線；董事長飛身一躍翻過了同行廠區的高牆，大模大樣地拍攝專利，讓保安逮住還得冷靜露出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離譜嗎？
就是這麼離譜！
其實想想也沒錯，【高端的競爭也可以是樸素的】。
能物理消滅對手，何必費那麼多工夫？
人類會爲自己鞋子不小心踩死的螞蟻而向螞蟻的親屬道歉嗎？
大家都講道理講法律，是因爲道德和法律後面的國家機器能約束彼此。
沒錯，財閥之間很少玩物理消滅。
因爲你能玩暗殺什麼的，對方也能玩。
就好比老美政壇默認不能清算前總統，一旦開了這個頭，那就打開潘多拉魔盒，沒完沒了。
可是當一方有着遠超於老美的國家機器的戰力，而且秉持着【只要我沒道德，對方就不能用道德來約束我】的理念時，萊克斯*盧瑟的舉動就變得很可笑。
只聽萊克斯惡狠狠地咒罵着，同時身子輕輕顫抖着：“你就不怕跟全美爲敵嗎？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