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的臉色非常不好，倒是坐在一旁的長淵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何春，你未經允許，私自下山，該當何罪？”
“我留了書信的呀，就在我的房間裏，掌門難道沒有看見嗎？”
掌門看了長淵一眼，繼續呵斥道：“即便留了書信，那你也應該提前知會上仙一聲，要知道這些年你可是一直居住在上仙的洞府中。”
盧長青毫無誠意地低頭認錯，“好吧，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下次一定。”
掌門：……
出乎盧長青意外的事，長淵全程沒有說任何話，她還以爲對方會跟她挑明她謄抄合歡心法撒遍宗門上下那事。
對方既然不挑明，那就還存着殺妻證道的心思。
盧長青提着個大掃把再一次掃起了宗門外的長階梯，她對掃梯子這事輕車熟路，老油條了屬於是。
小雪站在盧長青的肩膀上嘰嘰喳喳的。
“幹嘛要領罰，你我聯手還怕打不過那兩個人？”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還得跟那個叫長淵的虛與委蛇一段時間，委託人的願望是殺夫證道，我不嫁給他，怎麼殺夫？”
“真麻煩啊，直接弄死不好嗎？”
“你沒有被人欺騙背棄過，所以你無法理解委託人她們對兇手的那種恨，一定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那種恨。”
小雪歪着腦袋在盧長青肩頭蹦蹦跳跳的，“就是神秀以前那樣嗎？”
“那不一樣，當時我慫是怕打不過那個墨什麼的，現在不殺掉長淵，是爲了讓他娶我。”
系統也嘖嘖嘖地插嘴道：“長青，你是真不怕死啊！你就不怕把他惹毛了，先把你剁了？”
盧長青語氣非常肯定，“他現下肯定不會殺我的。”
“爲什麼？”
“因爲他是男人。”
系統不明白，“男人怎麼了？男人殺人還少了？”
“因爲他是男人，所以他很自信，自信我區區一個女人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系統：“這……有點難評。”
“跟了我這麼久，見識過那麼多的男人，你怎麼還不瞭解男人呀？”
盧長青將手中的掃把當金箍棒使，轉得虎虎生風，石梯上的落葉和灰塵就靠她手中掃把帶起的這陣風朝兩側飛去。
“一點也不難評，普通的男人都那麼自信，更何況長淵這種有本事成天還被人捧着的男人，他心中的自信是旁人所不能企及的。”
“你想一下，接受了男女平等教育的現代社會，男人都瞧不起女人，更何況這個封建背景下的修仙世界，他長淵要是瞧得起我，會把我當金絲雀養着嗎？必不可能。”
“想一下女人眼中對男人的尊重是什麼樣的？都是攻略，都是要讓對方愛上自己，女人爲了成就男人甘願當攝像頭，甘願當陪襯，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但長淵呢？他攻略原主，卻是要原主用她的死來成就自己，最後還說自己已經愛上了委託人，真是可笑，如果真愛上一個人，會親手殺了她嗎？”
“無數穿書攻略女告訴了我們，不會，但無數殺妻證道的男人告訴我們，他們會。”
“反正說來說去，這兩種情況下的女人都是工具人，成就男人的工具人。”
盧長青只掃了三天的山門就被長淵給叫了回去，是掌門座下的那個秦路人來叫的她。
“回去之後好好感謝長淵上仙吧，是他向掌門求的情。”秦路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居高臨下。
盧長青哦了一聲，很不走心地道了一聲謝，拖着掃把就飛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長淵在盧長青這裏刷足了存在感，走起了攻略偏執反派的穿書女們常用的路線——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
盧長青也裝聽話乖巧，甚至還主動承認了自己將長淵送的那本心法謄抄心法，扔得滿宗門都是的那件事。
長淵問道：“爲什麼要那樣做？”
盧長青低着頭認錯：“山上的先生曾教育過我們，好東西要懂得分享。那本心法我煉起來感覺很好，所以我想讓全宗門上下的弟子都練起來。”
“那字可不像你平日裏書寫的習慣。”
盧長青眼神有些躲閃，一副心虛的模樣，“我故意寫成那樣的，怕被上仙你發現那事是我乾的後會罰我。”
長淵嘴角揚起笑意，輕輕拍了拍盧長青的頭，“以後可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你的根骨比宗門裏其他弟子好，那本心法是我特意爲你尋來的，其他人修煉後的效果並不比你好。”
盧長青眼睛泛起了星光，聲音是抑不住的感動，“弟子多謝上仙垂愛。”
等長淵走了，小雪從空間裏蹦了出來立在盧長青的肩頭，“看你們演戲好無趣啊，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成親啊？”
盧長青撓了撓頭，“要不我逼一逼他？”
“怎麼逼？”
“當然是進階了，找你之前就是元嬰後期，吃了這麼久的冰寒三葉花了，再不進階也說不過去吧。”
在宗門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盧長青，當天就進階了。
這次的陣仗可比之前在太清劍宗大多了，一連下了好幾天雪的天氣終於放晴，結果不到午時天色又黑沉了下來。
黑色的劫雲朝縹緲宗壓了下來，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了一樣。
“這好像是劫雲吧？”
彷彿像是印證縹緲宗弟子的話一般，劫雲裏閃起了密密的電光。
衆人看着劫雲奔去的方向，好像是長淵上仙的洞府。
有弟子發問道：“是長淵上仙要渡飛昇劫了嗎？”
“聽說飛昇劫是五彩霞光，黑壓壓的也不像呀。”
“總不能是那個傻子渡元嬰劫吧？”
“這也不像元嬰劫啊，你們沒見雲層裏的電光有點紫嗎？”
……
縹緲宗上下鬧哄哄的，衆弟子在各門長老的帶領下御劍朝長淵的洞府方向飛去。
盧長青站在湖中樓閣的房頂上，她的頭上便是黑得彷彿能滴出墨來的劫雲。
長淵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着迎風而立的女人，這劫雲他太熟悉了，這是大乘期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