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夢魘遊戲 >085.噩夢裏的男人
    血紅色的月,暴雨磅礴,雷聲轟鳴。

    在所有事物都呈現猩紅色彩的廢棄醫院中,柳乘風手拿一把一米多長的鐵錘,用力擊打着地上一具沒有臉皮的屍體。

    儘管他的力氣遠非一個正常人可比,屍體也幾乎被他砸成了一灘肉泥,可他的神經依然繃緊,臉上雨水混合着冷汗,一滴滴滑落,盡是懼怕和緊張。

    他一錘又一錘,不知砸了多久。

    直到門外出現一個穿着雨衣的男人。

    他的身材異常消瘦,彷彿營養不良,說起話來聲音也十分的詭異,明明站在門邊,卻飄忽不定,似是從四面八方一起傳來:“我們該走了。”

    “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能把它殺了!”柳乘風喘着粗氣回答,手裏的錘子始終不敢收起來,好像不把屍體砸成細末,他絕不會收手。

    “隨你。”

    雨夜男幽幽地甩下兩句,正要離開,柳乘風卻突然衝着他大喊:“我們真該來嗎?”

    “什麼?”

    “王晴說的沒錯,這不是我們該挑戰的遊戲。”柳乘風強忍恐懼,像是抱怨,也像是在後悔:“我們八個人,沒有一個修羅,竟然想挑戰傳說中的遊戲,太自不量力了!”

    雨衣男沒有回答,而是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他才淡淡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確實很難通關這場遊戲。”

    柳乘風似乎已經忍耐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情緒的機會,帶着憤怒,帶着不理解,手裏的巨大鐵錘立在地面:“那爲什麼還要來?我們都會死的,你這是在害大家!”

    誰知雨衣男卻不以爲意,還是用那種漠視一切的平淡腔調道:“這是命運,一切早已註定,是生是死,我們根本無法選擇。這場遊戲,我們必須要參加,想躲是躲不掉的。”

    “狗屁的命運,我都快聽吐——”柳乘風有些瘋狂了,可還沒喊完,地上已被錘成肉泥的屍體……突然爬了起來。

    它的身體從稀爛、扁平迅速復原,變成了一個滿身都是血洞的長身怪物。

    那些血洞很像是被某種異常尖銳的鐵器穿過,每個洞都有拳頭般大小,從洞裏流出的血液滴到地上,瞬間把周圍一片的地板給腐爛。

    “md!”柳乘風一咬牙,只好掄起錘子繼續砸。

    長身怪物再次摔倒,柳乘風此時的精神狀態明顯出了問題,也不在說話了,入魔一樣的捶打着屍體。

    “打死你,打死你,啊啊啊!!!我塔嗎一定要殺了你!”

    柳乘風當然清楚,這具屍體只是當前世界的小怪而已,連精英怪都算不上。

    但哪怕是這種‘小怪’,他們也很難擊殺,只能做讓它沒辦法起身攻擊大家。

    因爲這是荊棘嶺,夢魘遊戲最高難度的無解遊戲之一!

    轟的一聲。

    雷電閃過,短暫之間照亮了這間昏暗的房間。

    而在窗外,是一片片十幾米高的荊棘叢林,它們像原始叢林中的登天巨樹一樣,流淌着血液般的鮮紅色彩,把這家廢棄醫院給環繞、包裹在其中。

    隨着雷電、隨着暴雨,它們的觸鬚在瘋狂蠕動,不斷往廢棄醫院蔓延而來。

    雨衣男也看到了一幕,不禁輕嘆一聲,似乎早就猜到了:“果然是這個時間點。”

    “果然?”柳乘風的動作放緩,勉強控制住瘋狂的情緒,對着門口的雨衣男大聲問道:“你說的時間點到底會發生什麼?”

    轟的,又是一道閃雷驚現!

    雨衣下,男人的面容終於露出,在短暫的白晝中,浮現出一絲無奈:“我們,要死人了。”

    ……

    柳乘風驀然驚醒,坐在沙發上,大口喘着粗氣,一驚魂未定。

    偌大的會客廳裏一片寂靜,祥和,頭頂的水晶吊燈正在散發着潔白的光芒,八米長的大魚缸裏,一條條色彩鮮豔的觀賞魚自在地游來游去。

    沒有廢棄醫院,也沒有那個雨衣男,柳乘風擦了把汗,隨即閉上雙眼,無力地躺下。

    又是那個夢。

    我爲什麼總會夢到那場遊戲?

    他仔細回憶雨衣男的面孔,有些熟悉,但無論如何也也想不起對方是誰。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場夢了,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雨衣男,但讓他不能理解、又感到恐慌的是——那場遊戲中,壓根沒有這個人存在!

    算上自己,當時參與遊戲的八個人他全都記得,王晴、袁騰海……

    他非常能肯定,這個雨衣男不在八人之列。

    所以,他是誰呢?

    我爲什麼會覺得似曾相識,卻始終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柳乘風嘆了口氣,睜開眼來到辦公桌,打開電腦敲了一行密碼,很快,一頁頁個人信息出現在屏幕。

    他不斷翻頁,最終在一個面帶微笑的學生照片上停下。

    【向一南】

    【性別】:男

    【年齡】:17

    【身高】:178

    【家庭住址】:文國Z市明光路未來小區3棟101。

    【通關遊戲】:隔離區遊戲(1),普通遊戲(1)

    【潛力】:初步評定爲A

    【價值】:未定

    【負責人】:張紹、馬偉

    柳乘風在那張照片上停了很久,因爲眼前的男人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他不能非常肯定地把這個學生跟夢裏的男人聯繫起來。

    夢裏的雨衣男太瘦了,也沒178,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而向一南則身材健壯,跟他不一樣。

    柳乘風又努力回憶着夢裏男人的模樣,但很奇怪,他現在連對方的樣子都忘記了,像是被人刪掉了一小段記憶,似曾相識的感覺都不再有。

    柳乘風搖搖頭,用桌上的座機給手下打過去。

    光頭男的聲音傳來:“柳總。”

    “24號現在何處?”

    “8號精神病院外面的街上。”

    在那?

    柳乘風有些意外,於是又問:“他怎麼出現在8號隔離區?”

    “您放心,他只是路過。”

    柳乘風頓時放下心:“哦,那就好,你繼續盯着吧,有事通知我。”

    他正打算掛斷,不料光頭男卻支支吾吾的道:“柳總,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有事直說。”

    “好。”光頭男小心翼翼的道:“徐總來找我問話了,他好像……好像對您在一個學生身上花掉100萬極爲不滿。”

    柳乘風神色不變:“他怎麼說的?”

    “他的原話是,100萬其實無所謂,也不算啥,關鍵是這筆錢得用對方向,24號只不過是通關了一場遊戲,雖然那是隔離區的遊戲,跟一般的不同,但說到底他還只是個新人,沒有證明過自己的能力。”

    “他覺得不值?”

    “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光頭男聲音越來越低,生怕下面的話讓柳乘風不高興:“徐總覺得,只有通關四場以上的玩家,才值得我們投資。不然這些錢就是打水漂,萬一投資的玩家提前掛了……”

    “怎麼不往下說了?”

    這……

    光頭男非常的糾結,想說不敢說。

    “沒事,你說就行,我不會生氣。”

    “好,好吧。”光頭男定了定神,鼓起勇氣道:“徐總說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尤其是這個決定還是您下達的,更加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呵。

    他懂個屁。

    除了會坐辦公室,他還會幹什麼?

    柳乘風不屑的哼了聲,對光頭男道:“我知道了,有時間我去親自跟他說,你去忙吧。”

    “好,您忙您忙。”

    掛斷電話,柳乘風又看向屏幕上的照片,心裏對徐總的不屑更甚。

    沒投資價值麼?

    我可不這麼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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