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哥兒，今年的除夕，你小子有口福了！”
“你嫂子也說月娘的手藝極好。”
大河叔和楚仲將手裏的盤子，遞給了楚辭，兩人調笑着他。
“先進來坐會兒，月娘做了好喫的，我給你們裝上。”
楚辭也笑，接過他們的東西，將他們迎了進來，自己去了竈房。
蘇靜月正在竈房裏面炸剩下的撒子，見兩人進來了，遙遙的招呼他們。
“大河叔，仲哥。”
楚大河＆楚仲：“月娘，你忙！”
大河叔送的是素菜糰子，楚仲送的是糖地瓜。
楚辭用自家的盤子裝了起來，又拿着空出來的盤子裝糖炒栗子和撒子。
兩人拿着東西就走了，他們還有好幾戶人家沒有送呢，眼瞅着要喫年夜飯了，得抓緊一點。
“辭哥，看着時間也不早了，你裝些送去給貴山叔，回來我們就喫飯了。”
蘇靜月衝着那邊抓着撒子喫的楚辭招呼道。
“好，我現在就去。”
楚辭三兩口喫掉手裏剩餘的，拿着一個大盤裝上東西就出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捧着一盤蒜苗炒臘肉，肯定就是貴山叔給的。
“貴山叔家送臘肉？”
蘇靜月記得孫嬸子說的話，她說要送就送一樣的，難道貴山叔每家都送這份量？
楚辭聽出了她的疑惑，和她解釋：“貴山叔家喜歡安靜，平時很少和村裏的人走動。”
蘇靜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有時候村裏的人嘴是比較碎，貴山叔和王嬸子是有兩個兒子的，不過都年少夭折了。
兩人住在山邊，是楚家衝的人，平常卻不太和村裏的人打交道，這次應該也是隻送了楚辭。
“貴山叔和嬸子也不容易，以後能幫的，我們就幫一把。”
“我知道的。”這些事情，就算月娘不說，他也會做的。
世道不容易，大家相互扶持，總是要好些的。
蘇靜月麻利的將年夜飯給做好了，招呼楚辭去堂屋裏邊將桌子收拾乾淨，把菜端到堂屋裏，準備喫飯了。
三個小孩今天也格外興奮，看着滿桌子的菜，自覺的將碗筷都擺好了，板正的坐在炕上。
炕上這張紅漆桌子，是楚辭請村裏的木匠師傅那裏定做的，差不多佔據了二分之一的炕，下面還有抽屜可以抽拉出來。
楚辭也會做桌子，但是他只會做簡單的，要想精細的話，還是得找專業的人來。
楚明：“哥哥，這裏怎麼多了三個碗，三雙筷子呀。”
楚辭：“供咱爹咱娘咱祖宗”
他正拿着鞭炮往竹杆上幫，喫飯前要好好響上一響。
蘇靜月將最後一道紅燒肉端上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村裏的鞭炮聲一直劈里啪啦的響個不停，這邊響完，那邊響，還有大人小孩的歡呼聲。
楚辭見着蘇靜月將圍裙解了下來，知道可以開飯了，帶着幾個小孩拿着鞭炮一起走了出去。
走廊上有一個洞，是特地留着放鞭炮的，楚辭將竹竿斜放着插好，拿着一隻蠟燭點燃之後，馬上跑了回來，站定在蘇靜月的旁邊。
鞭炮劈里啪啦的響，楚辭笑着低頭，看身邊柔美的姑娘，還有躲在他們身後，伸出頭嘰嘰喳喳的三個小孩。
鞭炮響完，三人回到堂屋裏，滿滿足足的喫上了豐盛的年夜飯。
蘇靜月怕他們把新衣服弄髒，拿了三塊碎布給他們在胸前圍了起來。
楚辭一人拿着酒壺獨酌，喝上兩杯，還不忘給他爹孃敬上幾杯。
楚辭收拾好竈房和堂屋，等蘇靜月出來，也去好好搓了一下自己身上舊年的泥。
一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滿滿足足的坐在炕上，桌子上圍了桌布，擺上了糖炒板栗和撒子，還有在街上買的瓜子花生和堅果。
桌布也是蘇靜月親手做的，只是簡單的縫製了一下，上面沒有任何圖案，不及楚辭身上這件衣服花的心思多。
楚辭的這件銀褐長棉袍，是她自己設計製作的，仿照的是這邊常見的款式，但有些不同。
這邊衣服上的繡紋，尤愛喜歡集中在正中的位置，上下身布料直通，不是很修飾身形。
楚辭的肩寬腰細，腿部修長，妥妥的衣架子。
她把上肩加寬，腰間修窄之後，更突出了楚辭的身形比例，也沒有多繁複的繡紋，只有一隻大小合適的蒼鷹翱翔在幾片祥雲之中。
下面也特地做了同色的棉褲，不是很厚，以至於看起來一點都不臃腫。
她自己的衣服和昭昭的是相似的，只不過用了一個稍淺的紅緋色，襯的她的皮膚更白更亮了。
楚辭大剌剌的脫鞋，坐到了蘇靜月的身邊，將她擠到了裏面去。
楚明看了一圈，笑嘻嘻的說：“我們都穿了新衣服耶，五月也有！”
五月是用三個小孩剩下來的布，做了一個紅色的小圍脖，上面還有他自己的繡樣子。
今晚它飽餐了一頓，趴在地爐邊，半眯着眼，一副慵懶小狗的模樣。
除夕守夜，幾個小孩喫喫玩玩，晚些時候，抵擋不住睡意，就先睡着了，徒留着蘇靜月和楚辭兩人幹瞪着眼。
桌子已經被收了下去，兩人之間僅隔着兩牀被子，蘇靜月和昭昭一牀，楚辭一人一牀。
家裏只有一張炕，她說她去房間裏睡，楚辭不準，就只能擠在一起了。
外面還有很厚的積雪，二月之後，雪融春來，纔會慢慢熱起來。
楚辭半靠在牆上，臉上帶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看着旁邊縮的姑娘。
“月娘，你過來些。”
“不！在這挺好的。”
她不過來，楚辭只能過去，稍微一挪，就將蘇靜月攏在了懷裏。
“月娘，我想和你說件事，你能答應我嗎？”
蘇靜月將他垂在肩下的手，往旁邊推了推，漫不經心的回他。
“你都沒和我說是什麼事情。”
“月娘，就是......是......”
“你不說，那就算了，本來想着給你一個新年願望，答應你算了的。”
“月娘......我說......”
“你可以嫁給我嗎？”
“啊?!”
蘇靜月聽到這句話，懵住了，有點突然，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月娘，這是新年願望。”
楚辭看着小姑娘的發窩，她洗了頭髮之後，就一直披着的，有股桂花香，是月娘在鋪子裏買的髮油，他今天也用了的。
楚辭的心裏一直在打鼓，他是受到了一點點刺激，但是更多的是無法剋制的愛意。
他想讓蘇靜月成爲自己的，他要她成爲她的娘子，要生生世世的和她綁在一起。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沉默，過了許久許久，久到楚辭以爲已經被拒絕。
他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卻被蘇靜月扯住。
“好啊，草長鶯飛，春和景明時，我就做你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