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月在院子裏站了許久許久,纔回到院子裏。

    一一早就睡着了,他下午沒有午休,晚上喫飯時,已經睏倦的頭都要磕碗裏,不過即便這樣,也吃了半碗肉末粥。

    胃口出奇的好,個子也長得快,蘇靜月和楚辭個子都高,一一以後肯定不會矮。

    蘇靜月洗漱好,躺到牀上,將睡熟的一一抱到懷裏。

    睡夢中的一一聞到獨屬於孃親的氣味,咂吧咂吧嘴,往蘇靜月懷裏湊了湊,小手也放在蘇靜月的柔軟之上。

    對於年紀小的小孩子來說,這是極有安全感的睡覺姿勢,母親溫暖的懷抱,會使在睡夢中的他們感到幸福。

    蘇靜月吻了吻一一蓬鬆的發頂,抱着他軟軟的小身體,閉上雙眼休息。

    她明晚天不亮時,就要出發,車隊太過顯眼,他們要趕在人少的時候出城門。

    這一晚,蘇靜月睡的極不安穩,半睡半醒,眼睛是閉上的,腦子似乎在飛速旋轉着,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尤爲清晰。

    時間也額外過的緩慢,她又進入了那種既不真切,虛幻的感覺,好像她再次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她是蘇靜月,還是蘇月……空虛感襲來,她呼吸覺得沉重,想醒又醒不過來,一股力量將她拉扯……

    墜落感襲來時,蘇靜月一陣心慌,眼角好像沁出溼潤的淚水。

    突然,一陣稚嫩的哭聲襲來,蘇靜月猛的睜開眼,藉着微弱的月光,與懷中帶淚的小兒對視。

    一一爬到蘇靜月的身上,窩在她的懷裏,捏住她胸前的裏衣,委屈巴巴的。

    “肚肚餓!”

    蘇靜月仰頭看着古樸精緻的牀頂,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拉了拉牀前的鈴鐺。

    “哐——”

    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畫青拿着盞燈過來,掀開了牀簾帷幔。

    “主子,怎麼了?”

    “一一餓了,廚房現在還亮着嗎?”

    她今日睡的早,估摸着時間還沒有到子時,林府的大廚房要爲主子準備宵夜,子時之後纔會關。

    “好的,主子,我現在就去。”

    蘇靜月起身披上外衣,拿起一一午休蓋的小被子,將睡醒要喫東西的小糰子,裹的只剩一個圓乎乎的腦袋在外面。

    “一一是個小饞貓。”

    蘇靜月看着睜着眼睛圓溜溜轉的兒子,取起食指指節,力度輕緩的颳了刮他的小鼻子。

    “嘻嘻,貓貓。”

    一一還是不會說連串的句子,只會兩三個字,兩三個字往外蹦。

    畫青提着食盒回來,裏面不僅有給一一的蛋羹,還有一碗雞湯小餛飩和一盤炙烤牛肉。

    “主子,你也喫點,廚房今日的宵夜不錯呢!”畫青笑着說。

    蘇靜月比較隨意,院子裏伺候的幾人,與她混熟之後、平常相處都比較隨意。

    他們常常打趣自己,這麼好的主人家,打着燈籠都難尋,也因此對蘇靜月更盡心。

    做什麼都是相互的,以真誠換真誠。

    蘇靜月晚飯的確用的不多,看着清澈透亮的雞湯小餛飩,有些餓,將一一交給畫青喂,自己吃了起來。

    喫完夜宵,夜更加深了,蘇靜月帶着一一洗漱完,又躺到了牀上。

    她有些睡不着,一一精神也很足,蘇靜月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本話本,抱着一一看了起來。

    一一不吵不鬧,窩在孃親的懷裏,看着滿書的墨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馬上就睡着了。

    蘇靜月見他睡着,也不想看書,將書塞回枕頭底下,安靜端詳着一一的小臉。

    兒子的模樣真的很像丈夫,唯獨有一點,是真真切切隨了她,就是耳垂上有顆紅痣。

    蘇靜月看到那顆紅痣愣了愣,有紅痣的是她,不是蘇月。

    不相信一半,蘇靜月掀開被子,走到妝臺前照了照鏡子,鏡中人面容精緻,昳麗非常,耳垂潔白如玉,哪有什麼紅痣。

    蘇靜月回到牀上,蒙着被子笑了笑,她兒子還是像她的!又覺得糾結這些,似乎沒有什麼用。

    蘇月是她,蘇靜月也是她,都是她!爲什麼一定要去鑽牛角尖呢?

    天未亮時,紫羅和畫青進來叫醒了蘇靜月。

    蘇靜月睡臉惺忪的洗漱,裹胸換上男裝,又往自己臉上擦了一層黑粉,加粗了眉毛。

    她個子長得高,這樣一裝扮,活脫脫的像個男子,爲了不穿幫,她和紫羅準備的都是高領的衣服,遮住了白嫩的脖子。

    蘇靜月準備好一切,依依不捨的親了親還在睡覺的兒子,忍住強烈的不捨,離開了院子。

    她去時,林蘊和羅一刀已經等候在後門,他們輕裝走後門,去城門口與馬車會合。

    城門處應該也是打理好的,他們通行的很順利,在第一縷陽光出來時,他們已經離開了京城,往下一個地方而去。

    一路上,蘇靜月停了五六個城池,日夜兼程的趕路,連充足的休息時間都沒有。

    有她商行東家的身份,藥材的事情解決的很圓滿,還未進雲州地域,就將所有所需物品都籌集完備。

    而蘇靜月也看到了自己的生意,做的有多成功,幾乎每一個大城池,都會有她的安然坊和其他種類的鋪子。

    一朵海棠花盛開在大徵各個角落。

    他們商行的玉牌令,最後統一定的是海棠花,蘇靜月選了自己最喜歡的花,來作爲商行的標誌。

    在蘇靜月進入雲州地域時,楚辭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忙着收割敵人。

    韃靼投放瘟疫之後,便時不時的過來騷擾雲州的一些邊緣小縣小鎮,以此來試探雲州軍。

    蘇滬對此嗤之以鼻,很是看不起,直接派楚辭出去打擊他們。

    楚辭有林柏給的輿圖,對附近地勢,城池分佈瞭如指掌。

    他事先預測韃靼可能會騷擾的地方,事先埋伏,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有來無回。

    這一天,也是如此,他帶人清理完戰場,整兵回大營時,接到軍令,讓他去接送藥材過來的隊伍。

    楚辭沒想那麼多,當即上馬,帶着幾千個人浩浩蕩蕩的趕過去。

    蘇靜月坐在裝藥材的馬車上,拿着一條很厚的毛氈毯擋住了自己和紫羅。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