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站在原地笑了笑,沒有跟着妻子去看孩子,而是轉身出去了。

    他出了院子,出了長廊,轉過花園,徑直往府中偏僻走。

    鄧太醫喜靜,自己挑了一個最偏僻的院子住下,問蘇靜月要了一小塊地,搗鼓了些只能在雲州生長的藥草。

    每日當寶貝一樣伺候着,尋常若沒有要事,他一般都不出院子。

    楚辭到時,鄧太醫正彎着腰,在藥田中全神貫注除草,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小破院子裏,多了個人。

    楚辭見他有事,想到自己的來意,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擡手虛握掩脣,輕輕咳了咳。

    在這幽靜的傍晚,顯得格外突兀。

    鄧太醫直起身子,站在藥田中看了看,看不清,半眯着眼走近,仔細瞧了瞧,這才發現是楚辭。

    “將軍恕罪,年紀到這,有些老眼昏花。”他邊笑着,邊將楚辭迎進了院子。

    “無礙。”楚辭跟着他往藥田旁邊的草亭走。

    “將軍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

    楚辭聽着他問,眼神閃爍,走到草亭中,在藤椅坐下,低聲詢問。

    “可有男子服用,避免有喜的藥。”他頓了頓,補充道:“現在就要。”

    鄧太醫目中愕然,這世間還有男人會問,有沒有讓自己不孕不育的藥。

    來他這,求的都是生子妙方,未曾有人問過絕育藥。

    他勸道:“將軍,子女是上天送來的福分。”

    “女子孕育孩兒太過辛苦,我不願她再受這種苦。”楚辭語氣堅定,“你只管說,有沒有。”

    他不可能不碰月娘,不想她再冒險爲自己生孩子,也不想讓她服藥。

    是藥三分毒,他寧願傷自己。

    “將軍與夫人感情甚篤,這藥自是有的,但若長期服用,定會對身子有些損害。”

    鄧太醫手中現有的藥單子,還是宮廷中用來給女子服用的,但男子也可以喝,效果差不多。

    “將軍若是不急,我可爲你調配新單子,約莫半旬的時間。”鄧太醫小心打量楚辭的表情,如此建議道。

    “我有把握,藥性降到最低,幾乎無影響。”

    虎狼之藥後效太大,他給將軍用了,萬一夫人來找麻煩,豈不是更加糟糕。

    見楚辭不說話,他沉吟道:“女子生產恢復期,兩月到三月更佳。”

    “好。”楚辭飛快應着,起身出了院子,得到結果,便沒有必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鄧太醫見他要離開,也跟着起身相送。

    他看着楚辭邁着矯健的步子,膽顫心驚的盯着楚辭的腳,生怕楚辭將他的寶貝草藥給踩死。

    這些可都是自己好不容易養活的!

    楚辭回到正院,走到臥室裏,沒有見到妻子,便知道她還在躲着,眼中含着笑意,拿上睡覺穿的裏衣,進了浴室。

    蘇靜月在偏房,磨蹭了半個多時辰,看着鬧鬧和阿福睡着很久,才起身回了房間。

    掀開珠簾時,楚辭衣裳半敞,微露在外面的肌膚,還可看見沒有擦乾的水珠,劃過小麥色的肌理。

    蘇靜月臉一熱,瞪了楚辭一眼,“多大個人了,衣服都不會好好扣。”

    說完便繞過楚辭,進了浴室,她每日睡前,都要沐浴一番,才睡的安穩。

    楚辭看着靠強詞奪理,來掩蓋情緒的妻子,笑意怎麼止都止不住,低着頭將盤扣都扣上了。

    月娘做的這件衣服,釦子實在太多,不過料子很舒服,楚辭穿了一年多,都捨不得換下。

    妻子洗漱要用很長時間,楚辭等的無聊,便拿起她放置在牀前的話本,翻了幾頁。

    她看的話本,內容一看名字便知道,癡情書生戀上相府小姐......

    楚辭都有些不明白,爲何有人思緒如此清奇,妻子的話本子,一本比一本離譜。

    蘇靜月收拾好自己,越過牀上看書着迷的楚辭,躺在他身邊半響,見他沒反應,在被子裏面踹了他屁股一腳。

    楚辭正看到話本的高潮,書生和相府小姐私奔被抓了回來。

    “月娘,怎麼了?”

    蘇靜月念着楚辭,這近一年的時間,照顧她辛苦,特地挑了最美的一件睡袍,還搽了香膏。

    結果,他一點都不解風情,自己這麼好看,他居然看話本入迷了!!!

    蘇靜月心口堵了一口氣,又踹了他一腳,兇巴巴的開口:“我困了,關燈睡覺!”

    “嗯,好。”

    楚辭將話本子丟在一邊,下牀將燭光都熄滅了。

    蘇靜月看着暗下來的房間,咬了咬脣,問他:“你怎麼把燈都關了?”

    楚辭將她抱進懷裏,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月娘,你在期待什麼嗎?”

    “......”

    蘇靜月聽着楚辭的笑聲,臉如火燒般,轉身將自己埋在了被子裏,語氣甕甕弱弱。

    “你不要和我說話。”

    楚辭將被子拉開一些,將她又拉近些,低頭把去找鄧太醫的事,和她說了。

    蘇靜月聽完,久久不語,隨後抱住楚辭,柔柔的喚他:“夫君~”

    楚辭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樣,拍着她的背:“時間不早了,快睡覺,明日我們不是還要出府嗎?”

    “嗯。”蘇靜月抱着楚辭,閉上了眼睛。

    明天,他們要一起去考察雲州的黃帝,看有多少,可以開墾出來,變成耕田。

    隔日,蘇靜月將雲水和燕娘留了下來,照顧兩個孩子。

    她和楚辭帶上一一,還有五月,一同出發去雲州大營。

    雲州大營周圍十分空蕩,沒有什麼村子,往裏走就是深不見日的密林。

    那裏的地,非常多。

    蘇靜月一提出屯田,楚辭首先想到的,便是大營周圍的荒地,還有距離較近的林地。

    這些在他的地盤之內,當然就是他的。

    一有主意,楚辭立馬下了軍令,讓手底下的兵,自己砍木頭、壘泥磚、打地基砌房子。

    雲州軍大多數人,都是鄉野出身,行軍打仗之人,怎麼可能沒有一把子力氣。

    不出三月的時間,營地已經初現規模,只有少量的幾間帳篷,佇立在一堆新房子中。

    蘇靜月在離大營幾十丈遠的一處高低地,抱着一一站在馬車上。

    她眺目遠望,入目便是一列又一列,整齊的營房。

    森嚴大門處,鮮豔的繁體“雲”字旗,迎風展開,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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